怎样过的…… 日复一日远眺着天地，聆听着太华风雪的日子，每一日都与前一日没有什么不同。此刻回想起来，倒像是被水洇湿了的水墨画，渐渐模糊起来了。 他知道。 希夷默默将最后半盏茶饮尽，而后，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不、不用谢？” 也不能怪她惶恐。前世今生，希夷对她道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根本都凑不出一只手那么多。 她还从来没有见到希夷这样笑过。 “大考怎么样？”他问道。 那只能说一句“此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 只有自己一个人考不好，那是自己有问题。所有人都考不好，那就等于没人有问题！ 白飞鸿十分感动的看过去，希夷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好一会儿，他方才缓缓开口道。 白飞鸿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听说文试之后还有武试。”白飞鸿有些好奇地看向希夷，“武试是怎么进行的？” “不用担心。”希夷道，“若是战斗，没有比无情剑道更强的道法。” 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用剑指着他们的脸，去问那句“为什么”。 “破魔之剑中，无情剑最强。甚至胜过诛邪剑意。”希夷轻声道，“无情道一脉之中，从无一人入魔。” “怎么会……”她难以置信地喃喃。 希夷像是看透了她的困惑，他回答了她心中的问题，语气很是淡漠。 白飞鸿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道，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希夷抬起头来，用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静静向着她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低徊的声音，如同在宣告命运的谶言。令听的人内心惊动，如同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神情，居然与前世为她批命时的那张脸重叠了起来。 次日, 白飞鸿到学堂时，忽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瞩目。 小姑娘脸上冒出甜甜的笑来, 比自己得了好事还开心似的, 一路小跑着过来牵住白飞鸿的手, 像撒娇又像炫耀一样摇了摇。 白飞鸿怔了一下。 “对, 是第一名！”常晏晏用力点头, 脸颊上的小梨涡甜美地陷下去，“而且是学堂这些年来最好的成绩，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呢。” 白飞鸿：“……” 她低头看了一眼常晏晏, 眼神有些无奈。 闻言, 常晏晏的笑容越发甜蜜起来，只是那双眼睛，却如同漆黑的泥沼。 白飞鸿流露出一丝困惑：“……嗯？” “没有的事。”白飞鸿很认真的纠正她，“别这样说自己，你不是那种人。” “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好。”常晏晏轻声说，“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的。” 她垂眸看着常晏晏，像是在看着很久以前的自己，那个自卑、内向、怯懦的小女孩。因为害怕被别人苛责，所以总是在别人责骂她之前先苛责自己。责怪得比谁都狠，说得比谁都难听。 过去的白飞鸿，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种生活方式，确实很轻松，但是…… 那只是逃避而已。才不会说这种话——” 就像她曾经多么讨厌那个软弱的自我。 常晏晏不说话了，她深深地低下头去，攥紧了自己的衣带。 常晏晏纤细的肩膀颤了颤，片刻之后，她更紧地抓住了白飞鸿的衣袖，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说起来，花花今天怎么没有来？”她左右环视一圈，有些困惑，“今天是武试的日子吧。” 常晏晏照旧揽着白飞鸿的手臂，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呃——”白飞鸿面上浮现出为难之色，“这不应该啊。” “不是，问题不是那个。”白飞鸿面上为难之色更重，“问题是……云真人她真的会教人吗？” 那可是龙啊。 常晏晏顿时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强笑了一声。 回想起云真人平日的所作所为，饶是常晏晏也说不下去了。 “老天保佑，希望下次年关大考之前我们能见到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