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四魔之一的烦恼魔亲自来了。 仅仅只是这个人的名号,便足以让无数修者为之胆寒。 人们称之为“四魔”。 烦恼魔,阴魔,死魔,天魔。 陆子真回想起了这人的生平。 但谁也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却藏着许多悖逆常规佛法的认知。最终,因与雪山寺佛子论佛时论点不同,他打伤了佛子,击杀了来制住他的其他武僧,最终重伤兜率寺主持,叛离兜率寺,立地成魔。 陆子真的目光落在烦恼魔胸前悬挂的一大串念珠上。 而用人的头骨制成了这样一串佛珠的主人,正立在他们面前,露出弥勒佛一般的微笑。 他的声音很是平和,若是单看他的面容,甚至称得上一句慈眉善目。 “我以为不如何。空桑子弟听我号令,祭剑,列阵!” 而在他身后,随行的弟子们纷纷祭出法器,排列开御敌的阵法! “如此说来……谈判破裂,是吗?” 而后,大悲和尚脸上的笑容,陡然扩大了。歪斜出一道狰狞的狂喜。 他笑着说。 “不好!”云间月面色一变,立时急急向前冲去,“出事了!” 越是靠近, 血腥气越是浓郁, 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能积出这么浓烈的血味来。 急匆匆赶到地方的时候, 那浓烈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血一样,热腾腾地扑到白飞鸿的脸上来, 黏腻的, 湿热的, 随着呼吸大团大团的堵在肺腑之间,几乎令人为之窒息。 地上的尸体大多已经分辨不出原形,骨与肉融在一起,混在血泥里, 令人不忍多看。鲜血浸透了大地, 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 “放开他!” “放开他?”他面上的笑陡然绽得更大了,“好。” “阿弥陀佛。”和尚好整以暇地松开手,施施然笑道,“施主,贫僧放手了。” 云间月面上杀意一时大盛,面上顿时张开细密的龙鳞,眼瞳也化作蛟龙的金瞳,当场便要冲过去拧下这魔僧的头来,魔僧却没有任何畏惧的模样,一抬锡杖拦下她的攻击,面上笑意更甚,用欣悦的目光打量着她的金瞳与龙鳞。 “滚!” “哪里来的妖僧,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她的目光钉在大和尚的脸上,藏不住地泄出一丝极为凶狠的残虐之意,“在场这些空桑子弟的性命,我一条条都记清楚了,必将与你来算!” 巫罗的声音阴冷冷地自大悲和尚身后传来,谁也没有留意到他是何时出现在对方背后的。只有那只差一分便要刺入大悲和尚后心的匕首,以及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罡气,证明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 “魔修本就是残暴嗜血的疯子,只信奉强者为尊。所谓‘四魔’,就是这些疯子中最为残忍嗜虐的那批人。他们每一个手中都有累累血债,在魔修之中也称得上是极端,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大悲和尚功力深厚,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这句话是冲着随行的护卫弟子说的,“陆家二公子的座驾并不在此处,想来应当是苍龙卫拦住了大悲和尚,由其他弟子带走了他。大悲和尚常带着‘四苦修士’出行,但此时四苦修士都不在他身边,想来是去追击他们了。你们快去寻人,去帮他们脱困。” 护卫弟子顿时肃容行礼,而后迅速追寻残留的痕迹离去。 “你们几个才刚入门,留在这里只能拖 “是!” 于是,五人各自御起了自己的法器,如流星一般冲着昆仑墟疾驰而去。 短短时间内,大悲和尚已经与云间月、巫罗交手了十数个回合。 然而烦恼魔终究是烦恼魔,便是被生生撕去两块髀肉也不见他面色有变。大悲和尚并没有攻击那两只灵犬,反倒是反手一掌,以排山倒海之势击向巫罗。灵山十巫皆修巫咒之术,极少修炼体修法术,自是挡不住昔年大罗汉这刚猛的一掌。 而后,一声激昂的龙吟响彻天地! “阿弥陀佛。”他将锡杖立在身前,双手合十,“云上之乐,贫僧领教了。” 自身受了重创,反倒越发兴味盎然起来。 有多少年,他不曾与这样的生命交过手了? 在他的视野之中,银色的鳞片如同云上之月一般皎洁,光辉夺目,绚丽不可方物。无论是如山岳一般庞大而优美的身躯,亦或是因杀意而烈烈飞扬的龙髯,都显得格外的高贵,端丽,而又如梦如幻。 大悲和尚已经记不清了。 但随着物转星移,沧海桑田,一切都不复得见。 大悲和尚回味着方才那声龙吟,几乎要落下泪来。 大悲和尚深深地埋下头去,下一刻,他周身的筋肉陡然暴起!雄浑的魔息缠绕周身,不知比先前凶猛了十倍——甚至百倍! 他面上浮现出神佛般的微笑,稍稍欠身,向后退了一步。一瞬间,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铁钵大的拳头已直击到了二人眼前! “轰——!!!” 在滚滚烟尘与飞溅的乱石之中,那体格骇人的魔僧缓缓直起身来,周身的筋肉如同活物一般,随着他的呼吸鼓动。 闻人歌挡在那二人之前,原是他于危急时刻将云间月与巫罗一并带走。两只灵犬瑟瑟地缩在他的脚下。他一手搭在云间月的肩上,以回春诀修复着她的伤势,一手持剑横在身前,目光如箭,冷冷地望着大悲和尚。 “我今日来,本只为了带走云家的小公子。与魔尊或是其他人,都并不相干。” “除此之外,我没有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