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磬声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想摇头,可昏胀的大脑已经不支持他做这个动作了,他只能张开沾血的唇,哑声道:“不知道……” 宋磬声并不知道所谓的“颜色”究竟指什么,他更想不起来“老公”是什么意思,他喝了太多血,流窜在体内的力量像汹涌的浪一样拍打着他脆弱的意识,他的思绪一时清明一时恍惚,大部分时间甚至不具备基础的思考能力。 “老公……”他乖乖叫他。 宋磬声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宋磬声无力地仰着头,视线停留在乳白色的天花板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清醒了一些,许久未曾回忆起的对话忽然跃入他的脑海。 宋磬声在心里默默给出答案: 他的欲望如火般热烈,又像水一样缠绵,是一条攀附在人身上就扒不下来的蛇。箍着他,缠着他,哄着他,让他的意识和身体一步步陷入了无力挣脱的沼泽。 他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是欲望的颜色,是沼泽的颜色,是他那颗灰扑扑的心臟里生出的……贪婪的颜色。 可轮到他自己时,他却无法知足。 他明明可以允诺裴野鹤三年又三年,可他还是抓着三个月的时限不撒手,他怕自己后悔,更怕裴野鹤后悔。 裴野鹤说得没错,白的是他,黑的也是他。 它只会打磨掉裹着金子的石头。 宋磬声的意识飘了很远。 其实,在他临死之前,他也不全是恐惧。 所以,在死前的某个瞬间,他有过庆幸。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这一生可算是求仁得仁,至死都是所爱之人的挚爱与唯一,从初见时的到以死亡为结束的终点,皆是一个圆满的句点。 他不是暖的,他也是冷的。 但裴野鹤是知道的。 这样的生活过了太久, 久到宋磬声都快忘了衣服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的时候,裴野鹤将他抱出金笼,上了二楼。 宋磬声坐在床沿,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 两个月没有修剪的头髮已经长长了, 湿漉漉的头髮贴着下颌, 凝成串的水珠沿着肌肤往下滑, 最终没入胸前裹着的浴袍里。 “好了,”裴野鹤抬手拨弄着他的头髮,将散至脸侧的发丝别在耳后,“我们要出发啦。” 他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一样任凭裴野鹤摆弄, 一件又一件衣服套在他身上,连内裤也是裴野鹤动手帮他穿的。 将他打理好之后,裴野鹤这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二人衣着属于同一风格,像是参加什么典礼时的礼服。 宋磬声对他全然信赖,哪怕视线被遮挡,他也没有惊慌,隻缩了缩脖子,抱紧了裴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