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招，并不适用于感情。 宋磬声死后，他从没向上天祈求过什么。他清晰地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哪怕他跪在寺院里忏悔一百年，上天也不可能重新给他一个不再犹豫的机会。 那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情的确是平静的，可渐渐地，那点平静落到心底，荡开了涟漪，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酸涩。 姚湛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沉重的情绪压回了心底，他想笑，可嘴角只是徒劳地牵动了两下，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他索性将伪装全剖开，将自己的真心全部袒露给宋磬声看，“我没有底气，也没有把握，我甚至知道你一定会拒绝。可我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这一刻已经迟了六年，多一秒我都等不下去了。” “我看好了时间，摸清了天气，如果按预计，我们将会在浓云散开之际看到日出，而那一刻，我会请你嫁给我。” “然后我会问你，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他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姚湛空，看着他明明在告白，却一脸心碎的表情，甚至忘了反应。 “但是，即便知道你会拒绝，我还是想着，万一，万一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呢？毕竟，我是你第一个遇见的人啊。” 说不触动是假的。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六年前就好了。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姚湛空的心意或许还没变，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比起活下去，爱恨的重量，实在是太轻了。 宋磬声从未在姚湛空脸上见过如此卑微的表情。卑微到，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宋磬声却觉得他已经在自己面前跪下了。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就已经俯身用颤抖的手掌遮住了姚湛空的眼睛。 不要期待他。 姚湛空睁着眼， 可宋磬声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姚湛空并没有因此而崩溃， 他熟稔地克制着心口的痛苦， 意识甚至比平时更清明。 这说明， 宋磬声是意动的。 但他没有，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一个万分坚定， 坚定到足以让他忽视情绪带来的一切干扰，只要影响到他的计划，他就会想也不想就拒绝的目的。 他像是背负着巨大的负累，在夜里踽踽独行的旅人， 没人能依靠，也没人能信任，却有着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而在这之前，他也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 这样的人，说他活着，其实并不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