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我又轻轻唤了他一声。 “没事。”我不知为何心此刻只觉沉重得紧,又有些讨厌鸠占鹊巢的自己。 我看着满脸期盼的范蠡,渐渐红了眸子,这是一段怎样的孽缘啊,若是真正的西施,或许当真会原谅了他吧,只是我不是西施,也不该替西施做出抉择。 屋门一开一合,又只剩下我与郑旦二人,我静静靠在榻前,只觉心底闷闷的,罐了几杯茶水,却依旧无法缓解…… 我看向郑旦的眸子,却是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刺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姑苏台放火劫人,或许他已猜到是越人,他恨越人入骨,追的,只不过是他的尊严罢了。”听着郑旦提及夫差,除了心底隐隐还有一丝刺痛,竟再无半点波澜,无论他出于何种原因,等离开了这里,这辈子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真的如此么……”郑旦迟疑的看着我。 故人来(六)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抵挡不住压力,放弃寻找,等过了这风口浪尖,我们便也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小武,前面发生了什么?”正好看见了店小二,范蠡追着问道。 “什么!颜大夫可有事!”范蠡一听,急忙问道。 范蠡一听,急忙向大堂冲了出去。 范蠡仿若未闻,却依旧气势汹汹的离开去了医馆大堂。 不一会儿,范蠡与藏名便离开了视线。 “颜先生的病人似乎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人。”我关上窗,轻叹一声,“范蠡与藏名过去瞧了,我们等着消息就是,但愿不会出什么大事。” “老爷子,没想到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身手还这样好,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店小二对范蠡钦佩的声音传入耳中。 想来他们二人是将那帮子恶霸打发了回去。 “颜先生可有大碍?”我对着范蠡轻声询道。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嚣张?”我又疑惑询道:“又为何要找茬颜先生的病人?” “方才是我冲动了些,今日之事,只希望不要惹上什么麻烦。”范蠡又长叹一声。 “不管怎样,这父女俩惊动了官府,这位所谓的贵人又不知来历何处,这里不宜久留,我们今夜便收拾离开出城,虽然冒险了些,只是不能再连累颜先生了。”范蠡思虑一番,又正色道。 故人来(七) 我们一行收拾好东西,便前去向颜先生辞行,只见颜先生的脸上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受伤痕迹,可以想象那些恶霸下手是有多狠。 “今日之事范蠡也不知得罪了姑苏城的哪位贵人,为了您的安全和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了。”范蠡叹道。 “医者仁心,怎么能怪您了,今日都怪我行事不够稳妥,尚且不知对方是否会寻衅报复,总之,不能再连累颜先生了。”范蠡又带着一丝歉疚道。 “不好了,主子!”正在这时,店小二小武一脸惊惶的进了屋,“白日那群恶人又带了一帮官府的人,说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殴打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老先生和壮士!”说着店小二又看了范蠡与藏名一眼。 “不好,你们赶紧从后门走!”颜先生又对着范蠡疾色道。 只见为首之人身材略胖,粗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好似铜铃,一双厚嘴唇有些翻卷,露出两排惨白的参差牙齿,咧嘴而笑时,露出红色的牙龈,显得狰狞可怖,“究竟是谁今日多管闲事?” “先生认识?”范蠡小声问道。伯嚭的干儿子,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专做些狗仗人势的勾当!”颜先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自伍子胥死后,这吴国军政大权被伯嚭一手遮天,难怪这群人会如此嚣张,也难怪官府也会维护这群恶霸。 “主子,就是这两人伤了我们兄弟?”这人身旁有人指认范蠡与藏名,气势冲冲道。 “这位贵人,都是误会,误会……”颜先生率先上前一步,对着伯嚭的干儿子赔礼笑道:“这父子俩,是我的远房亲戚,见我无故挨了打,这才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您乃是太宰大人的亲…亲…亲儿子,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啊。”颜先生又讨好的笑道。 “哼。”只见那人又逡巡了范蠡与藏名一眼,皱着眉对身边的人厉声斥道:“就这么两人,还有一个老头,你们这么多人竟被打的屁滚尿流,我平日养你们有何用!” 这些恶霸慌不择言,竟开始乱说一通,我与郑旦相视一眼,皆屏住了气息。 “不好了,主子,太宰大人到了!”正在这时,有人摸爬带滚进来,慌张道。 我惊惶得看向范蠡,皆是面色大变。 “干爹……”伯嚭的干儿子看见了伯嚭,顿时嚣张气焰减退,声音也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你又在外面犯什么混!什么事还需要惊动官府替你拿人!”伯嚭厉声斥道。 “你个兔崽子,当真以为大王是好糊弄的!”伯嚭又冷哼一声,“赶紧给我滚回去!” “哼……”只听伯嚭冷哼一声,“你当真是以为我老糊涂了!”随之又将目光轻轻瞄向了范蠡与藏名。 只见范蠡与藏名却是依旧低着头,我紧紧攥着手心,心提到了嗓子眼,若是让伯嚭认出范蠡,一切都完了。 只见伯嚭目光逡巡至藏名,眼神微眯,待看到范蠡时,目光陡然聚变,对着身后的干儿子立刻呵斥道:“你……你就是为了捉拿这个糟老头子!我看你是真把我当傻子了!” “带上你的人,还有官府的人,赶紧给我现在就滚蛋!”伯嚭疾声打断了他。 “太宰大人,别来无恙啊。”范蠡淡淡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