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某人知道,大人认出了我。”范蠡又附耳在伯嚭旁,低声道。 “若是还想让你这爹活命,就给我闭嘴!”范蠡冷声看向伯嚭的干儿子,匕首又深了一分刺向伯嚭,已见了红痕。 “你究竟想怎样?”伯嚭亦是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我竟没想到,这刺客竟然是你!你竟敢孤身来到姑苏城!” “想必太宰大人也定是舍不得我范某人死吧。”范蠡听了并不生气,又附耳在他身旁轻声笑道:“大人可还记得太子友是怎么死的,他可是万箭穿心而死,说起来当日越军能这么顺利进入姑苏城,太宰大人也有一份功劳了,若是范某人今日死在了吴国,想必明日便会是太宰大人的……死期。” “你,范蠡!你究竟想怎么样!”伯嚭一听,有些气急败坏道。 “还不快去!”伯嚭听了,立刻对着他那干儿子呵道。 险象生(一) “颜先生,终究还是连累了你,我们一起走吧。”范蠡一听,不理那伯嚭的干儿子,而是径直对向颜先生,今日这么闹腾一出,他身份暴露,是万万再不能继续在吴国待下去了。 我们挟持着伯嚭一步一步向医馆外走去。 “是、是……”伯嚭的干儿子连连称是。 范蠡看了一眼伯嚭,又看了一眼伯嚭的干儿子一眼,冷声道:“莫要耍什么花样,若是走漏了风声,你就等着给你干爹收尸吧!” 藏名驾着马车,很快就向城门驶去,我微微掀开车帘,只见医馆回春堂三个大字愈来愈远,心中莫名又涌起一阵不安来…… “例行检查。”护卫的声音不冷不淡的从马车外传来。 “范大人,还请匕首拿远些,不然我怎么配合。”伯嚭瞅着脖颈前的匕首,又瞧了范蠡一眼。 只见伯嚭脸色略变,身子又变得僵硬了起来。 “放肆!”伯嚭掀开车帘一角,只露出了半个身子,摆起了身为太宰的威仪来,“连本官的车驾也敢拦?” “行了,本官也知道你是依着规矩办事。”伯嚭一番话后又催促道:“赶紧让开,本官有要事要出城!” 伯嚭缓缓又将帘子放下,马车又重新向前驶动了起来。 伯嚭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言语,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蠡,你慎言!”伯嚭猛得睁开眼,对着范蠡冷斥道。 险象生(二) 宽阔笔直的大道上,两旁耸立着排列有序的高大树木,树冠高耸入云,枝叶遮天蔽目,地上投落满地斑驳的光影,随风而动,光怪陆离,令人眼花缭乱。 我与郑旦紧紧扶住车门框,这才坐稳,只是整个马车已倾斜在一侧,无法再继续坐人前行。 “范将军,车轮似是坏了。”藏名亦是一脸郁闷之色,又有些恼道。 我们一行人跟着下了车,我与郑旦相视一眼,紧紧握住了手,天色越来越暗,若是此刻马车不能前行,不知又会出现什么意外之事。 范蠡一听,握紧了拳,横眉冷对向伯嚭,伯嚭却是泰然自若,冷声道:“本官可不知此事!” “弃车,我们驾马前行。”范蠡看了看天色,过了一会儿沉声道。 “你们先走,我带着伯嚭大人在这荒郊小住一晚,明日再寻机追上你们。”范蠡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伯嚭一眼,“想必伯嚭大人不会介意。” “不,他那干儿子狡诈得紧,做得出这种损事说不准还留有后手,范大夫,你们得赶紧离开,还是让我老颜留在这里!”颜先生却是上前一步,抢先道。 正在这时,只听阵阵马蹄声从来时远方传来,听这动静来人应是不少,我们皆是一惊,会不会是伯嚭的干儿子搬的救兵? 只见藏名当机立断,取出腰上的配剑一把斩断马上驾车的绳索,两 藏名一把拉上郑旦上了马。 “不——”范蠡目光沉重,摇着头。 “西施!你!”范蠡紧皱起眉头。 “你们谁也别想走!”就在这时,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不过刹那,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至。 险象生(三) “传本宫令,将这群敌国之人就地正法。”只一会儿姬夫人不含一丝情绪的冷冽声音又传来,她掀开车帘,怨毒的目光在空旷的道路中直直刺向我。 “蠢才!”伯嚭见姬夫人也追来了,竟是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小声啐道。 眼看着此危急情形,颜先生眼疾手快的抽出范蠡腰际的配剑,又架在了伯嚭的脖颈之上。 “范大夫,你赶紧走,从见你第一日起,我便已传信给了大王,想必大王定会派人接应,越国不能失了你,我老颜死不足惜。”颜先生又将刀离伯嚭近一分,对着范蠡催促道:“走啊!他们顾及伯嚭尚能克制,若是此事让夫差知道,就真的来不及了,他定不会放过你!” “走啊!”颜先生似是使出最后的力气,对着范蠡咆哮吼道,“你一定要安全回越国!” 我愣愣的靠在范蠡的背脊之上,感觉到他身子里传来的颤抖与滚滚热浪,那是愧疚、恨意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一路飞驰,范蠡不断的朝着马屁股上抽着鞭子,身后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伴随着雷声般的马蹄声,沿着朝东的大路疾驰而去。 不过约半月未见,他变得又黑又瘦,眼神布满血丝,面上看起来似是疲惫不堪,手中高举着马鞭子,待看见了我们,亦是紧急勒马停住,身后一群人马见他停住,也在不远处纷纷停了下来,我们就这样远远的对峙着。 “是吴王!”郑旦在一旁,惊吓出声。 险象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