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一时沉默。 听到这里,时归才有了反应:“不是的。” “不是天下人。”时归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将天底下的人都庇护在内,但司礼监的人不一样。” 时归沉吟片刻,低声道:“他们是阿爹的人。” 这不仅是对他们的一种慰藉,对于时序来说,也是一种无言的支持,长此以往,哪怕是为了自己,众人也会对时序忠心耿耿,不生二心。 时归重重点头。 “你若是嫌坟冢那边的地方太小,就把你想要的范围圈下来,这两天给我一份舆图,我替你办好便是。” 时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想一直扩到皇宫门口去,你爹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怕也满足不了你!” 两天后,时序把她想要的地皮置办了下来,为了给时归减轻负担,反手将此事交给了司礼监的人去办。 等后面他们会自己安排值班的人选,日常清扫也好,忌日供奉也罢,众人自有章程。 而后她给宫里递了拜帖,带着礼物去见了皇后一面,这些礼物贵重不凡,又都是从海外得来的稀罕物件儿,时归打着想念娘娘的名号,皇后更是拒绝不了了。 就连朝上,时序也在某日下朝后,当着许许多多朝臣的面,对太子长揖道谢,给足了他脸面。 唯独东宫里的周璟承听到消息后,再想到那日掌印对他的谢意,不禁苦笑良久。 一转眼回京一个月了,时归可算从冗杂的事务中脱身出来,得以歇息两日,再去巡察各地的铺面庄子。 其中第一个被她记挂起的,便是祁相夷和李见微。 而李见微,时归去北地走得匆忙,除了给她送了两个暗卫外,也没顾得上多问询几句,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暗卫答:“回主子,一直有人在。” “在问什么呢?” 时归挥手示意暗卫退下,三两步迎上来。 要说对祁相夷了解最多的,除了跟在他身边的暗卫,紧随其后的就是时序了。 只是时序偶尔繁忙,或顾不上细看。 在知晓了一些所谓“剧情”后,时序早就记住了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只是后来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让他也拿不准,那些既定的“剧情”,到底还会不会发生。 说完,她就见阿爹的表情诡异了一瞬。 时序颔首道:“可能跟你的认知是有些出入。” “祁相夷如今并不在翰林。” “外放了。”时序淡淡道。 按照大周朝廷的惯例,科举进士多是会放到翰林,几年沉淀后再行调动,又或者实在受圣上喜欢的,一入朝就进六部,做出政绩,那就是一路升迁了。 但若说一入朝就外放,那还真没有先例。 时序张口反驳道:“可不能全说是我的缘故。” 时序:“……” 倘若祁相夷只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外地,他尚能找个借口含糊过去,谁叫祁相夷走了,还要带上一个李见微,正能牵动起时归的心神。 “既说起了祁相夷,还有一事,阿归也该知道。” 时归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时归努力保持着冷静,将阿爹的话又想了好几遍。 时归猛地抬头,眼中遍是错愕:“阿爹不会是说,见微嫁给了祁相夷吧!” “等等,先等等——”时归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见微跟祁相夷?” 李见微在祁相夷面前是男子打扮啊!道:“那是祁相夷先动的心,还是先发现了见微的身份?” “不对不对,我在见微身边留了暗卫,若祁相夷真行不轨,暗卫必不会叫他得逞,而且祁相夷也不是这样的人……总不能收拾见微先动得心吧?” 时序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就不能是迫不得已之下,他们所做出的选择吗?” 时序长话短说,将时归离京后的几件事讲了讲。 可偏偏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也不知李见微是从哪里暴露的,竟让长公主府的人给瞧见,当即就禀报给了长公主,这不才过一晚,就登门拿人了。 双方僵持数日后,李见微只能露面。 也难为长公主生着病还亲自走一趟,在林府外叫嚣许久,这才把祁相夷给叫了出来。 此话一出,不止祁相夷变了脸色,就是周围的下人们也下意识低下头。 可她指摘祁相夷是一回事,连带着暗指皇帝眼光不好,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归听得正是气愤时,不禁道:“活该!” 按照时序的说法,长公主找上门要人是在八月,而李见微出嫁是在十一月,中间只间隔了三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办完一场婚事,且不说双方会有多仓皇,只怕就是一些该走的过场都走不完。 那日长公主在杨府门前责骂祁相夷,除了侮辱他的出身外,另一咬死不放的,就是他与李见微无媒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