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愣了一下,不等回神,就见周璟承匆匆离开。 于是,等到第二天时,不及周璟承说话,时归先道:“这毕竟是殿下的马车,总不好叫殿下一直躲避,不如我去后面吧?万俟部落的祸患已除,想必路上也没什么危险了。” 谁料外面的天才见暗,周璟承这次连说也不说了,直接下了马车,按着前几日的路线,自行去了后面的车上。 转眼入了大周内地,沿途的城池多了起来。 一开始,众人只以为太子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去了。 “我刚刚瞧着,殿下是买了香脂回来?” “殿下兴许用不到,可殿下的马车上,也不止他一人啊!” “噤声噤声,可不敢乱说话!” 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可在她对面的桌子上,除了要当晚膳的热包子,另有许许多多的果腹糕点小零食,每一样都要占桌面的很大一块。 偏偏又因这全是太子买来的,她不好意思丢弃,就只能看它们越攒越多,越摞越高,侵占了小一半的马车。 可随着沿途的镇县多起来,周璟承大半时间都不跟着队伍走,等他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了,又是到了天黑的时候。 时一抱着满怀的东西,不止一次想问—— 可他看着时归为难的表情,又默默将问题收了回去。 时归从一开始的扭捏,到后面的为难,临近京城时,已能坦然接受太子送来的所有东西,甚至不经对方同意,直接将多出的吃食分给同行的人了。 随着队伍离京城越来越近,时归也放下了最后一点警惕。 时归心头一跳,莫名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时归绷直了身体,生怕他又问出什么难答的问题来。 时归呐然,受不住他的目光,颇是狼狈地偏过头去,过了好半天,才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 倘若太子不是太子…… 周璟承释然笑道:“那就好。” 得到答案后,周璟承自顾自下了马车,转身命人尽快清点,只待来日一早,便可直入皇城。 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怎的,进了京城后,时归就满脑子都是阿爹了,久违的思念涌上心头,让她不禁红了鼻头。 于是车队进入京城后不久,就被一道挺拔的身影给拦下。 而外面的轻微异动,也让太子露了面。 只在他话音刚落,周璟承身后就传来一道脆生生的“阿爹”,时归再也等不及,慌慌张张从他身边挤出来。 他再是想对太子不假辞色,在女儿面前,也忍不住以笑意为主,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又招手道:“阿归来。” 周璟承未等她说完,中途打断道:“原是公公来了。” 时序面色一沉:“不劳殿下费心。” 时序:“……” 谁知周璟承先一步有了动作,低头钻回马车中,顺便提醒时归一句:“快快进来,小心马车颠簸,磕撞了脑袋。” 但凡街道左右没有百姓围观,但凡皇宫的御林军没有随行,时序总要让他明白明白。 时序几乎维持不住表情,眼底的杀意翻涌不断,忍耐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走!” “刚刚那位就是太子殿下吧?素问太子殿下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 “可不是,你们没听见嘛,殿下要亲自把掌印的女儿送回家里去呢!殿下与掌印,必然也是联系紧密的!” 好在周璟承说送时归回家,就真的只是送她回家。 他旋身下马,三两步上前,张开双臂,将 时归眼眶一红:“阿爹……” 他心底熨帖,愈发后悔叫时归出去这一趟了。 即便他们还没回府,即便太子还在后面虎视眈眈,他还是有些等不及了。 若是以前,时归或许不明白阿爹是在问什么。 时序不过试探性一问,猝不及防得了这么一个回答,整个人都惊住了,一把将时归放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时归看阿爹误会了,赶忙抓住他的手,连连摇头否认:“不不不,没有没有,阿爹你想错啦!” 乍悲乍喜,时序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他继而望向不远处的太子,便瞧见了他的凝重。 “咳咳咳——”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时序面对太子时,能产生一股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他拦在太子面前,那叫棒打鸳鸯,那就不通人情! 时序美滋滋道:“害,这可真是!都是咱家多此一举了,之前对殿下多有不敬,还请殿下海涵才是。” 时序又是躬身问候一声,难掩脸上灿烂:“既然如此,殿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臣府中简陋,只怕怠慢,恕不招待殿下了。” 周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