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从山下的集市上带回了两碗糖水,还有一些别的糕点,他放在桌子上,就看见草乌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草乌顿了顿,问:“这两年,你一直在练这个,是不是就是为了今日复仇?” “复仇?”沈扶玉像是听见了奇怪的事情一般,他笑笑,“不值得。” “你也说过,他们不过是一群落井下石、投机取巧之辈,”沈扶玉舀了勺糖水塞嘴里,随口道,“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输给这种人。” “我不仇恨他们,但我也有羞耻心啊,”沈扶玉声音平和,“身为一名剑修,被一百六十二个人围着,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对打,被挑飞剑八十四次,被打下台八十八次,太丢人。” 草乌看着沈扶玉,对方的眼睛依旧是亮亮的,一起生活两年,草乌自认为很了解沈扶玉,但沈扶玉总会猝不及防给他露出一些额外的、他未曾见过的模样。他一开始觉得沈扶玉是个善良沉稳的人,后来发现对方有些说不出的挑剔娇气,尤其是在讲究干净上,挑剔得不行,一天就要洗一次衣服。而今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沈扶玉是一名剑修,一名天才剑修。 温柔又坚韧,随和又骄矜。 沈扶玉一挑百人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人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草乌再去买菜时,酒楼的说书先生便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沈扶玉的事情。 两年前被围攻的经历都成了卧薪尝胆,人们爱他意气风发,爱他除暴安良,爱他温文尔雅,爱他眉眼如画。 他变得忙碌起来,不再是每日只站在泉水旁练剑,草乌搬回了床上,准备的饭量也变成了一个人,因为沈扶玉不再常来了。 只是偶尔,草乌在集市买完甜水回来后看见空荡荡的屋子还是难免会愣一下,后知后觉沈扶玉已经不在这里了。 “草乌,”沈扶玉明显有些匆忙,神情和语气都很严肃,“你先离开这儿。” “我这些天带队一场外门弟子试炼,在你隔壁山上,”沈扶玉说话有些急,但依旧有条有理地,“本来是找寻一些魔物魔兽,但是山上倏地多了一条毒蛇,很厉害的毒,外门弟子好几个因此丧生,命悬一线的也不在少数。” 草乌扇风的手一顿,反问道:“毒蛇?” 旋即草乌又不紧不慢地扇着风:“你不知道,这边好用巫蛊。这条毒蛇这般毒,要么是蛊术师放出来的,要么此蛇已经毒到蛊术师也压不住。” 草乌应了一声。 草乌看着炉子里的火,扇风的手渐渐停了下来,许久,他缓缓开了口:“若是前者,找蛊术师解开即可。若是后者……要找比它更毒的。” “毒人,”草乌言简意赅,“也可以说是毒王。” “死了,”草乌不再扇风,转头平静地看向沈扶玉,“我娘是毒王。” 沈扶玉脸上闪过一分歉然:“抱歉。” 出于安全考虑,沈扶玉还是把草乌送下了山下,他把草乌安置在一处客栈,这才离去。 这一喊,引得旁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沈仙君!救救我们吧,沈仙君!” 他们把沈扶玉围在中间,哭得喘不过气,更有甚者,直接对着沈扶玉跪了下去,不住地磕头,请求他救他们一命。 “沈仙君,我家汉子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他们嘈杂得厉害,沈扶玉耐心地劝导着他们:“我知道,我一定会寻来解毒之法,处理好这个问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