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认清过危楼。 难得危楼没有跟来,他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红线死亡的那一刻,危楼和他印象里的魔族有了完美的重合——自私自利、蛮不讲理、冷血无情、狂妄至极。 沈扶玉抽了抽鼻尖,不知为何有些想哭。他想,别人说得对,他是在助纣为虐。 良久,沈扶玉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眸,看见危楼正蹲着他脚边,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本尊做了你喜欢的糖水,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危楼讪讪地把糖水放到一旁的案桌上,又凑来,“等会儿再尝尝?” 危楼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地上,轻轻趴在了他的膝头,危楼小声道:“仙君,本尊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本尊以后不杀人了,行吗?”危楼轻轻开口,“本尊以后也不会那样凶地跟你说话了,本尊其实也没有很介意你喜欢别人,真的。” 沈扶玉感受到自己膝上的布料湿了一块,他后知后觉,是危楼在哭。 危楼在尽量压抑哭声了,但那些越流越多的眼泪还是出卖了他。滚烫的泪水顺着皮肤滑进沈扶玉的心里,烫了一下他的心。 “别哭了。”沈扶玉擦了擦他的眼泪。 沈扶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气了。” 他熟练地撬开沈扶玉的双唇,探进去舔舐他的舌尖,沈扶玉一动不动任他动作,危楼亲了一会儿,沈扶玉给出的反应始终很平淡,他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危楼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松开了沈扶玉,还未开口,便听沈扶玉道:“危楼,我好累。” 沈扶玉眼里还是没有什么情绪,道:“不用了。” 蝶恋花·九 似乎是怕自己没说明白,他又重申道:“不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嘴唇抖得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猛地把他笼罩,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慌乱,他滚了滚喉结,语速极快,生怕沈扶玉一句听不到就要离开似的:“不好,沈扶玉,你别走。本尊不会再杀人了,不不不,以后你讨厌的事情本尊都不干,真的,本尊给你保证,本尊给你立誓,用那个阵法。沈扶玉,你别走。本尊去给他们道歉,本尊赔给他们,你别生气,你别走。” “不好!”危楼猛地提高了声音,“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危楼着急,他牵着沈扶玉的手,想说又说不出来什么,他的脑中一片乱,什么条理都理不出来。最终,他也只是来回重复两句苍白无力的话。 另一句是:“沈扶玉,我爱你。” 危楼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对沈扶玉的喜欢,从未在一起时便时不时嘟囔一句“沈扶玉,我好爱你”,沈扶玉每每听见,都觉得害羞。这还是第一次,这句话叫沈扶玉心底这般难受。 这句话不该由危楼哭着说出来。 危楼眼里落了希望的光,哆哆嗦嗦地道:“仙君……你别走,本尊改,好不好?本尊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