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爵士显然对前同僚的家庭情况不甚了解，三人的视线便转到奥德茨太太身上。 “呕————！” 已消化和未消化的残液喷了一地，他本人也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里。 一直沉默站在小弗鲁门先生身后的男仆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把人平放到旁边的空地，直接伸手把他嘴里残留的呕吐物抠出来。 他是看出这个男管家有点不对劲，似乎不是很想让他们进入男爵夫人的房间。 如果不是小弗鲁门那位高大的男仆抢救及时，他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这么大的动静，正在房间里翻找信件的艾略特和斯通兄妹都听到了，立刻跑上前。 “确定不是中毒吗？” 艾略特一惊，也跟着犹豫起来：“这……砷[1]中毒确实也有这样的症状，之前教授讲过案例，有人中毒却被误诊为了肠胃炎，尸检的时候做了砷镜才发现……” 不等年轻的医学生背完课上案例，探长已经大喊出了决断。 催吐不能缓解肠胃炎，但要真是砷中毒，及时催吐就能救下一条命啊！ 保险起见，艾略特和多弗爵士被留下照顾并保护男管家，生怕有人再来“灭口”。 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再次聚集到男爵夫人的门外。 他不再拖沓，直接打开房间大门。 “请恕我们打扰，夫人。” 男爵夫人正躺在床上，一眼看去好似没什么异常，但靠近便能发现，她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薄薄的一层皮落在眼眶上，显得眼球格外凸出。 斯通小姐静静坐到床边，轻声唤道：“玛丽姑妈？” “……我们必须把她带走。”斯通小姐用手帕擦拭眼角，拉住兄长的袖子，“我们不能让她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她的兄长，埃斯蒙德讥笑一声，单手按住妹妹的肩膀：“我想现在也不会有人反对这件事了……” “自从听说姑妈生病的消息，祖父便想把她接回来。” 他痛快地“哈”了一声：“我十年前就不再信教，但今天我还真有点相信‘因果报应’了！” “亨利·福里斯特，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活该得到这样的结局！就算被大卸八块我也只觉得快意！” “是他逼疯了自己的妻子！因为玛丽姑妈看到了，看到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愤怒的声音却夹带了不易察觉的哽咽：“这就是证据……而藏在酒窖里的干尸，就是我那可怜的表弟——爱德华·福里斯特！” 010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闻言，斯通小姐有些不安地看向兄长，后者却十分胸有成竹。 “因此，这些信件根本不能作为爱德华现在正在南陆的证据，它们甚至很有可能都没出过这座庄园！” “但这同样不能作为爱德华·福里斯特‘不在南陆’的证据。”他强调道，“你没有切实的证据。” 沉默的斯通小姐终于出声了。 探长觉得这根本不算问题：“南陆有我们的殖民地。马黎的商人遍地都是，有谁顺手带出一两板邮票也不奇怪。” 她解释的同时布朗探长也在翻找她所说的信封，小弗鲁门先生也跟着上前探头查看。 因为这些信封上的邮票，几乎全印着一个人——马黎王国现任国王——乌尔里克二世的肖像。 虽然他的功绩远不如他 大概是为了让本土外的国民也能随时瞻仰国王的英姿，这些印有国王肖像画的“国王邮票”购买价格比邮票上的标价要便宜百分之十，不管是在马黎本土还是殖民地都大受欢迎。 “国王诞辰日……是9月30日没错吧？”小弗鲁门先生笑了，“真好，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灵异事件了。如何把20-40天的行程缩短四五倍，让一张邮票在一周内渡海来到南陆——相信我们的交通大臣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与其说这是活跃气氛的玩笑，在探长耳中听起来更像是讥讽。相比之下，斯通兄妹那带着尖刺的质疑都显得如此和蔼可亲。 不等布朗探长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又开口了。 埃斯蒙德大笑两声：“您可不能冤枉我，弗鲁门阁下。爆炸发生时我和我的妹妹可都跟你们在一起呢！” 埃斯蒙德收起笑，和在场的几人一起带着疑惑看向他。 “我不认为那是您的表弟，斯通先生。”高大的男仆朝斯通兄妹的方向微微欠身，“以防万一请恕我失礼，您确定您的表弟——爱德华·福里斯特是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是吗？” 男仆又看了眼兴致盎然的主人，心中叹息。 随着他的描述，斯通兄妹的脸色齐齐一变。 埃斯蒙德率先做出反应，一个跨步冲到男仆面前：“你凭什么这么说？！” “冷静点，斯通先生。尸体跑不了，等验尸官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男仆：………… 埃斯蒙德没想到一个男仆会有这样的技能，震惊间居然没有再上前纠缠。 “只是‘曾经’。”高大的男仆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平静回答探长的话，“弗鲁门阁下开出的薪资让人无法拒绝。” 身处如今的时代，过去人们更加看重的阶级和地位似乎都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