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科罗男爵年轻时曾在南陆当过兵,有上校军衔。 布朗探长以此试探性问了下多弗爵士,便见对方立刻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多弗爵士按了下眉心:“不,只是有点多,我要好好想想……” “希尔科罗男爵已经离开议会好几年了。如果是政敌寻仇,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下手吧?”跟在身后的小弗鲁门先生突然道,“黑卡尔庄园附近的土地平整辽阔,没有太多藏身的地方,如果是天黑前靠近一定会被发现。再加上,像昨晚那样的大雪,我认为外人闯入的可能性不大,除非……” “——除非,杀手早就埋伏在庄园内,或者用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正大光明地来到这里。” 贝拉发烧了,并伴有感冒的症状……这让艾略特不得不面对与探长一样的窘境。 贝拉这样的症状,最简单传统的治疗方法就是放血。 因此,艾略特的治疗方式只剩下一个更加传统、且被埃斯蒙德嘲笑半天的方法—— “这没什么好笑的!”艾略特继续把一杯热茶塞进贝拉手里,板着脸对斯通兄妹道,“我们的教授说过,现在已经有证据表明放血疗法存在很大的隐患。如其让她冒更多风险,不如及时补充一些液体!” 他在女教师简陋的居所环视一圈,表情也慢慢收敛起来。 “不用,这里很好。” 埃斯蒙德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也只是说一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整个庄园已经乱成一锅粥,女管家奥德茨太太也抽不出人手照顾一位女教师,这才默许了艾略特等人的行为。 “……做的真漂亮啊。” 艾略特猛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他:“你——” 埃斯蒙德轻啧一声,双手插兜站在高处:“别说你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我可听说了,我那好姑父的控制欲越来越严重了,管不了儿子就开始管侄子,还想让你从医学院退学,去修法律系?” 两名男士间的紧张气氛影响到了塞莱斯汀。少女担忧的视线在双方间转了圈,最后扯了扯亲兄长的衣袖。 埃斯蒙德给妹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次与艾略特对视时却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现在还记得,那家人的儿子是个没教养的小混蛋,庄园的佣人都被他的恶作剧折磨得够呛。” 随着他的叙述,艾略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抿紧的双唇似乎都因为回忆变得更加苍白。 “是爱德华——我那善良过头的表弟,是他冲到树下,给你当了软垫……” “最后你毫发无伤,他却因为右手骨折被迫休学三个月……”他淡淡道,“这些,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激动之下,艾略特甚至向上踏了一步:“爱德华对我多好我时刻记在心里……但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 “当然!他去了南陆,在四处旅行。”艾略特只感觉他莫名其妙,“最开始我们还经常通信,之后就不那么频繁了,但每年也会有几封……” “信在哪儿?”最后还是斯通小姐发话了,“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他只要有假期都会回伯父家居住,堂哥的信一般也会寄到黑卡尔庄园。因此,这些信都一封不差地放在他在庄园的房间,整整齐齐摆在抽屉里。 展开信纸,里面也只是稀松平常的问候语,偶尔会写一些趣闻或小型插图,有时候还夹有几根鸟羽或干花,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塞莱斯汀却是定定盯着一只信封,似有些出神。 突然,房间中传出一声粗鲁的低骂,带着主人咬牙切齿的恨意。 艾略特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只见少女眼圈泛红,右手紧攥着信封的一角,贝齿几乎要把下唇咬破。 证据 雷纳德昨晚一直被噩梦袭扰,几乎没能睡一个整觉。 可因为心神不宁,喝了大半杯洋葱味的羊奶才想起几天前厨房女仆抱怨的话。也没事,前两天我们都喝过,只是味道比较奇怪。”厨房女仆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端来一杯水,“现在男爵阁下都……相信弗鲁门阁下也没有心思搞那些恶作剧,过两天就好了……” 那个外来的探长问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不把这座房子的过去都挖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没错,是奥德茨那个老女人……肯定是她……可恶的马黎老处女!男爵阁下都被她那副做派骗…… 一个声音将男管家那越飘越远的思绪拽回来,正是女管家奥德茨太太。 啊,是的…… 他拿钥匙的手一直在抖,费了好半天才捅进了钥匙孔。 随着一声脆响,门锁开了。 “这、是个不怎么体面的病……男爵阁下是这么说的……” “这么严重?”身后的声音没有放过他,继续道,“那她的孩子呢?” “不不,我是说另一个。男爵和男爵夫人还有个成年的儿子,也是他们的继承人,不是吗?”小弗鲁门先生笑着打断他的话,用优雅却不乏压迫的语调,缓缓道,“母亲病成这样,他怎么舍得好几年都不回家看一眼呢?” 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杂糅着无数情绪,仅仅是对上视线就无法逃离。 啪嗒—— 钥匙串掉到地上,男管家尖叫着抱住头,踉跄着坐到地上,不停往墙角缩:「我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吾主保佑……」 布朗探长被他突如其来地发疯吓了一跳,当即拉住小弗鲁门先生的手臂:“你对他做了什么?!” 探长被气得脸颊通红,指着还趴在地上祈祷的男管家:“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这样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男爵说是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不和,离家出走了。但和父亲闹矛盾难道会一起迁怒母亲?还是说他跟父母的关系都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