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和朝廷勾勾搭搭的正玄派门主林止风,也在追查他三个月之后渐渐偃旗息鼓——江湖上讨生活不容易,别看正玄派家大业大,要养的人也多,成天只盯着他哪里耗得起?再则他谨慎小心,从来不敢惹到宗师的亲朋好友,为何会有这等高手来杀他?诸多猜测,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脑海,却不耽误他狼狈逃命。铮——听声音,这是一柄唐刀。唐刀刀身狭窄,刀背略厚,轻便坚韧,适用于近距离快速劈斩。一息之间,刀锋连斩二十刀,全往他身上要害招呼。这出刀的速度,已经堪比他全力以赴的速度。若非他的武功亦以快为精要,恐怕已经被切成碎片。好不容易等这一招连环刀的刀势结束变弱,连忙运转轻功拉开距离,朝深山中潜逃,想要利用山中复杂的地形和自己灵活的身形来逃命。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来人的模样,怕稍有迟疑便要命丧此地。他如今功力也日渐深厚,轻功卓绝,宗师之下鲜有匹敌,可他发了狂地钻进林中躲藏,却一点儿都没有与身后的宗师高手拉开距离。到底是谁?!是谁阴魂不散?二人一前一后,提气行功,在山中狂奔,桑邑摸出几个铜板向后丢出,却连身后人的衣角都没碰到。于是他明白了,或许身后之人还未尽全力,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戏耍他。这一点猜测让他更为恐慌。但同时这也是他逃命的机会。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出现了水流声,隐约还有水从高处跌落的瀑布声。桑邑心中一喜,立刻朝水流而去。快了快了,接近了。他自幼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还被江湖人取了个“水上飞”的外号。只要能入水,他必能甩掉身后之人。就在他已经看见瀑布。瀑布的水光瀑布落入水潭飞溅的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反射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如梦如幻,如烟如雾,像是朦胧的仙境。桑邑只觉无数水沫如飞扬的细沙扑面而来,但因过于细小,还未来得及湿了面容,便已蒸发无影,只留下满身清凉。只要几个纵身,便能跃入水中,可就在这时,他却不得不猛然一脚踹出,差点踩断落脚的树枝,才堪堪停了下来。前方,一只纤纤玉手探出,持唐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拦,刀气横生,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轻轻松松斩断碗口粗的树枝。此刻月光正好。桑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妖娆动人的女子,忍不住惊惧出声:“是你!慕挽月!”连退三步,声音几乎颤抖:“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桑邑是武林中为数不多知道“南隐派长老慕挽月”模样和身份的人。眼前这个一袭红裙,妩媚妖娆的女子,不是那位和他结下世仇的慕长老,又能是何人?可她分明已经死了啊!和张放同归于尽了啊!众目睽睽之下,数十人亲眼所见,她被张放一刀切断腹部,内脏都掉在了地上,怎能有假?可“慕挽月”此刻又是如此真实地站在她面前。长发以一根发簪随意绾束在脑后,执刀而立,笑得嗜血而妩媚。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易容的痕迹,也没有遮掩,就这样毫无顾忌、嚣张至极地露出自己的面容。她眼神轻蔑,像是打量志在必得的猎物,舔着唇角,笑道:“小桑啊,许久不见,当真甚是想念呢!”她挽了一个刀花,手腕垂下,刀尖朝地,看似随意,可落在桑邑的眼中,却是杀机重重。长刀的轻微颤动的每一下,桑邑都觉得被它封锁了所有的逃生之路,下一瞬间就要直指他的要害。“慕师妹。”桑邑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挤出一个探讨好的笑意,道:“你我也算是同门师兄妹——”“哦?”江秋洵唇边绽放的笑意,妖冶、冰冷,像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想做我的师兄?你可知我的几位剑皇楼的师兄们,如今去了哪儿?”第20章 入怀哪儿去了?当然是埋地里做了花肥!张放的几个心腹手下, 平日里也是以师兄妹相称。江秋洵叛逃,她那几个所谓的“师兄”正是追杀她的主力。早些年,他们都已先张放一步, 被江秋洵收买的正邪两派高手宰了,死法千奇百怪,骇人听闻。江秋洵数年如一日,慢慢剪除剑皇楼的羽翼,再引张放决战, 覆灭了这个盘踞地下的杀手组织。桑邑想到此处便眼角发抖, 还好他的易容没有显露出他难看的脸色。“哈,哈哈,剑皇楼那些张放的走狗, 哪里配做您的师兄?在下对慕师妹才是仰慕已久。我桑邑品尝过美色无数, 见过的就更多了, 这一点天下无人不知。可那些美色在慕师妹这一轮明月面前,犹如萤火之光,黯然失色。”他一边恭维一边用余光瞄着江秋洵的脸色,见她无动于衷,杀气依旧,吓得背后冷汗湿了衣衫, 连忙又道:“当年在下鬼迷了心窍, 多有冒犯, 之后追悔莫及, 深感愧疚, 一直想要向师妹赔罪, 还在钱庄准备了几箱身外之物,金三千两, 银七万两。如今遇上,正好给师妹做赔礼。还望师妹能高抬贵手,原谅则个。”他生得挺拔,虽然相貌不佳,但易容后的模样十分俊美,此刻拱手行礼,还真有那么点儿玉面小生风度翩翩的味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