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还去cici吗?” 他总能用最平静的语气阴阳怪气,今天我却不想还嘴,我不仅不还嘴,我还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好哥哥,我听你的话,今天不去了,行吗?” “我知道。” “不需要。” 明明他清楚我在说什么,却非要我把话挑得这样明了。 我与池易暄的生日非常接近:我在12月31号晚上出生,他是1月1号中午。妈妈与池岩刚组建家庭时,曾开玩笑说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这的确是缘分:我是结束,他是开始。昨晚我问他元旦打算做什么,言外之意是想问他生日有什么安排,然而他仅用“加班”两个字就将我搪塞回去。 我从冰箱冷柜里拿出之前剩下的半袋阳春面,“今天吃面吧?我做长寿面。” “谁说给你庆祝了,我给我自己庆祝,妈妈昨天还问我生日打算怎么过,我说我们一起过。” 我不喜欢沉默,“一会儿做完面条我给妈妈拍个视频发过去,你也配合一点吧。” 因为生日靠得近,在我高中毕业之前,一起过生日一直是我们家的传统。每到十二月,池岩都会提前订购蛋糕,他会先问我想要吃什么口味,问完以后再去问池易暄:弟弟今年想要吃巧克力口味的,你可以吗? 我们买一份九寸大蛋糕,吩咐蛋糕师傅挤上丰富的奶油,然后在零点之前点燃蜡烛——我和我哥有年龄差,蜡烛不买数字款式,而是统一形状的细长生日蜡烛。一家四口人围坐在餐桌前,我与池易暄闭上眼,妈妈与继父用手掌打着拍子,为我们唱起生日歌。我们在烛光中双手合十,安静地许愿,而后在歌声结束时一同吹灭蜡烛,对彼此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白小意。 今年虽然没有蛋糕,吃过面也算是庆祝。厨房里忙活半个小时后,我端着两碗面出来,将其中一碗搁到他面前。 总觉得心里被人刺了一下,我不喜欢他对我说谢。 他又放下筷子,“可以。” “妈,我和哥在吃晚饭呢,今年没来得及买蛋糕,所以做了面条。”我将手机转向面碗,“加了鸡蛋和青菜,很丰盛。” 录像暂停的瞬间,他重新压下喜悦的眉梢。我将视频发送到家庭群里,余光向旁边扫去,我哥又变得沉默起来。 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不庆祝生日了?” 我瞪他一眼,以为他又不好好说话,却发现他说的似乎是事实——他说出“我不爱吃蛋糕”时的语气,就像大家说“我不喜欢吃香菜”一样平常。 没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吃蛋糕,池岩只会问他:弟弟想要吃巧克力味的蛋糕,你可以吃巧克力蛋糕吗? 我一下没了胃口,却又不想扫兴,只能用筷子夹起面条塞进嘴里,自嘲地想:还好今年吃的是面。 我们都大了一岁,时间的齿轮向前滚动,怎么好像只有我们的关系依然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