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怕刺激到他,语气温柔地说:“嗯,我知道。”同时手里加大力度,把酒瓶拿了过来,放在电视柜上。 “我知道,我知道。”周望川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拿纸巾擦干净他唇边和脖颈的酒液。 他浑身散发着醇厚的红酒香气,看起来有些醉了,眼神失焦。 周望川望着眼前的人。他最近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也咨询了心理科的同事与大学的教授。他现在有信心,只要商暮告诉他那个秘密,他就能对症下药,一点一点矫正这个爱好。 周望川蹲下身,扶他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和缓地说:“我帮你,但你要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侧脸因醉意泛起微红,商暮睁着醉眼,喃喃地说:“暴力可以填补空虚,当你无法避免疼痛,只能将疼痛转化为快感……就像你点燃一根蜡烛,就能装满整个房间……” 他问:“能具体一点吗?” “你就是欺负我!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明明答应了……你现在又反悔……” 周望川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和腿弯,把他抱到沙发上。周望川知道他此时情绪不稳又醉意上头,只能安抚,便放柔声音道:“没有反悔。你告诉我,希望我打哪个地方。” 周望川拨开他额间的软发,又用指节蹭了蹭他发烫的侧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望川感受着指节抵在柔软的小腹处,又被商暮压着往里,指节陷入了皮肤。触感很神奇,像摸到了海边细腻的湿润泥沙。 见他不语,商暮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你不能欺负我,骗了我的故事,不能再反悔。” 商暮又道:“就打一下,不许敷衍,要用力。隔靴搔痒是没有用的。”他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泛红,看上去说不出的委屈。 他摊开掌心,抚了抚那处小腹。过去商暮腹痛时,他时常会为商暮按揉止痛,而现在,他却要亲自去施加疼痛。 可现在要真正出手,他仍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 周望川深吸了一口气,用闲聊的语气说起了其他话题。他声音很轻很慢,像是在为自己放松鼓劲。 在闲聊的中途,商暮突然止住了话语,睁大了眼睛。他一直在等待着拳头的降临,他也知道拳头一定会降临,故而焦躁又期待地等着。 商暮脑中空白了一瞬,想到了学校外的那条小巷,六个拦路的大汉。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渴望这双手。 七年,他终于等到了那只手。 小腹处白皙又细嫩,一拳下去,立竿见影地泛起红来。 周望川俯下身, 在那微微起伏的小腹上落下一吻, 他直起身来,眼眸幽深,又问了一遍:“疼吗?” 比身体的快感先到的, 是心里的满足与激动。 “……唔。”商暮眨了眨眼睛,拉过他的手不放, 按着肚子, 轻柔地喊,“学长……” 他低低地撒娇:“酒喝得急了,肚子不舒服, 闹腾我, 你再帮帮我,揍它。” 周望川挑起一侧的眉毛,轻轻松松挣脱他的束缚, 反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温柔, 语气却不容置疑:“你说了的,只打一下。” 周望川仔细观他神色,见他虽略有醉意,但眼神是清明的,整个人都放松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中。刚才还是浑身尖刺的炸毛刺猬,现在却像慵懒餍足的大猫,每一根毛都柔顺地垂落。 周望川便微笑着,不为所动:“那我给你找药吃。” 近在咫尺间,商暮的眼睛转了转,满口跑马:“我刚才已经讲了。” 商暮躲不开,堂堂正正地开始耍赖:“你不是想当我的心理医生吗?我给了你线索,那你猜呀。” “不是喝了酒不舒服么,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周望川起身,往厨房走去。。 电视柜前仍然淌着一摊酒液与碎玻璃,周望川先把玻璃扫干净,又拖了一遍地。 周望川握住腰间的手,转过身来:“怎么起来了,吃了药好些了么?” 周望川道:“我也没事。” 周望川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想啥呢,傻不傻。”他捧着商暮的脸,亲了亲嘴唇,“不是还要改设计稿么,去吧,有事就叫我。” 凌晨两点,商暮改完了设计稿。 他拿着手机听着,不时嗯一声,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对面像是问了什么话,他说了一段专业性很强的话,像在与对方辩论。又过了几分钟,电话挂断了。 “嗯。” “先是骂了我一通,说我年轻张狂,意气用事。”周望川道,“然后又质疑了我的术前评估,就几个不清楚的地方和我讨论。” “然后?”周望川微笑说道,“然后他说,他不信任我的经验和判断,会与我一同操刀这台手术。” “又是谁?” 商暮啧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前脚挂断后脚就打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欺负你一个后辈?” 商暮想说他迂腐,却又觉得他眼里有光,便把话咽了回去。 手术时间定在了下周三,正是腊月二十五,与商暮的珠宝设计比赛在同一天。 周望川微笑道:“也祝你成功。” 商暮见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眯了眯眼,警惕地问:“你做错了什么事?老实交代。” “你先说来听听。”商暮很谨慎。 商暮听着这煽情的鸡汤,抬头便见他神色温柔深情,于是憋回了打趣的话语,只道:“行。那等我成功了,你要送我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