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立刻浑身发凉。 或许是他想错了,可他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险,他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男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脚边扔着那把剔骨刀,周望川正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男人认出他是那晚巷子里的路人,听到他这话,顿时露出了然又猥琐的笑:“哟,小兄弟,你和我儿子是啥关系?为啥这么帮他?” 男人嘿笑着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二十万。” 男人一愣,眼里露出贪婪:“三……三十万。” 男人眼里满是狂热:“五十万!” “我给你一百万。”周望川说,“只要你答应,永远不来找他。” 周望川说:“钱用完了,可以来找我。只要你不去找他,要多少钱都可以。” 男人眼睛都红了,手脚被捆住,他便匍匐着蠕动过去,用嘴叼起那张卡,涎笑着说:“当然,当然!”心里却道,哪里来的冤大头。 他明明是笑着,男人却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刀光闪过,男人呆在原地,尿骚味散发出来。 后来,男人连第一个百万都没花完,就在赌场因故意伤人罪被捕入狱。 第二天早上,车子停在酒店楼下,商暮拒绝了周望川的陪同,自己上楼去收拾随身物品。 商暮拿起那十二枝花,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一口花香。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花丢进垃圾桶。 他亲手销毁了自己的把柄。 当周望川在学校外的巷子里,用一百万打发走商暮的赌鬼父亲时,他与商暮,其实并没有在交往。 自上次在酒店外碰到商暮和同校男生后,周望川又见到了那个男生许多次。 周望川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那天他在校医院值班,接到了商暮的电话。 “你怎么了?”周望川问。 他的声音如一缕细细的丝线,轻柔又湿润,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断掉,中间夹杂着轻微的喘息,像在极力忍受着不适。 对面的声音很低:“嗯……” “就上次的酒店,三楼尽头的房间。” “不可以吗?”没等到回答,商暮轻声道,“不可以也没关系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他尾音轻扬,似乎真的不在意,又似乎有一丝委屈。 二十分钟后,周望川来到酒店,房间里只有商暮一个人。 见到人来,他抬起头,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学长。” 在汗湿的浅蓝色衬衫下,漂亮的蝴蝶骨因蜷缩的姿势而凸显,正细细地发着抖。 商暮没什么力气地抓紧枕头,往腹部压了压,他动了动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肚子疼。” 商暮眨了眨眼睛:“学长,我好像告诉过你,就算我是,我也是1。”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周望川问。 周望川点点头:“行。” 商暮一直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谢谢学长。”商暮很乖巧地露出笑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慢慢的,肚子舒服了不少。 商暮偏头看他:“学长想说什么?” 商暮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商暮止住了笑,只道:“行。” 有时商暮是一个人,但大多数时候,房间里还会有另一个人x。几乎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x代表数学里的变量,也代表变化的人。 周望川一到,商暮就拉他在床边坐下,面色清冷地对x说:“有人送我,你赶紧走。” 周望川颇为莫名其妙。 傅年是x集合里唯一的重复项。 商暮照例是懒懒地靠坐在床上,语气漫不经心:“我说过了,不行。” 正走到门口的周望川闻言,尴尬地止住脚步,正要转身回避,商暮却已经看见了他,喊道:“学长。” “是因为他吗?”傅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周望川问商暮,“上次就是他送你回的学校,因为你在和他交往?” “你……” 商暮抬头看他,眼里的冷霜一下子化开了,眨了眨眼睛:“学长,我坐不住,能扶我一下吗?” 傅年不敢置信,看他俩的表情像看奸夫□□。 “傅年。”商暮声音轻柔,打断了他,“别让我恨你。” 周望川已经遭受过太多次这样的目光,早已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