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美，就是在悬崖峭壁上摘那朵独一无二的雪莲，危险但值得。所以我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cliff保持着绅士的笑容，“商先生，我看了你之前为flowerg品牌拍摄的所有封面，满分是十分的话，我只能打八分——很抱歉。” 商暮已经开始讨厌这个文绉绉又故弄玄虚的家伙，心知这次的合作怕是不易。不过这次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加班，实在磨合不来，他可以直接不做。 拍摄开始前，cliff建议道：“可以先活动一下，让身体肌肉醒过来，会更好看有力。” 棚拍场地外就有一家健身房，商暮做了一组引体向上，一组俯卧撑，又在健身器材前活动腿部和手臂。 商暮没有理他，专心致志地活动身体。 那是发现同类的眼神。 cliff跟在他身侧，道：“商先生，我在国外待了八年，遇到过许多像你一样的人，也和其中的不少人经历过疼痛的买卖和交换。但他们都太瘦了——有这个爱好的人，肠胃基本都不太好，所以很难不瘦。太瘦，就没有感觉。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绝佳的身材。” “我也遇到过这样有洁癖的人，所以自己发明了一种纳米材料的亲肤手套，商先生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试试——” “而且。”他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我不喜欢别人评价我的身材，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类似的话。” 秋季的大海深蓝，日光洒在海面，浮光跃金。 他让商暮站在沙滩的某个位置，指了指浅水处的某个点位：“日落的那一瞬，这里会是黄金分割点，我准备捕捉那个镜头。” “待会儿需要一枝花。”cliff说。 两个小时后，夕阳在地平线上逡巡，落下去的一瞬，镜头微闪。 深蓝的大海中，一位身着纯白衬衣的美人半跪在沿海的浅水中，身体微微前倾，闭眼嗅着手中的艳红玫瑰。海水只到胯骨，温柔地击打着他的腰身，勾勒出精致的腰线。手指和唇瓣被玫瑰的尖刺刺伤，洇出一抹血红。殷红衬托得他面容苍白，像上古时极美却脆弱的人鱼。 商暮回到酒店后立刻冲了热水澡，婉拒了聚餐，窝在床上翻看手机。 “好，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为了方便摄影师捕捉日落那一瞬的镜头，拍摄之前他已经在海水中跪了二十分钟，秋天的海水冰凉刺骨，他本就还没从上次的实践中恢复过来，肚子再一受凉，回酒店的路上他就疼得有些站不住了。 他讨厌因受凉、生病带来的疼，这会让他觉得虚弱，他不想显得虚弱。他喜欢用药物、用外力，这样的疼在他的掌控之中，被他享受。 与此同时，正在住院部查房的周望川手机一震，弹出一条消息提示：“您关注的主播‘面具人’开播啦~” 面具是厚重的黄铜，雕着绚丽艳红的玫瑰图案，浮雕太过逼真，像是在脸上长出了玫瑰。 周望川将查房的记录表交给护士，快步走回办公室。 至于榜一…… 酒店里的商暮瞥了一眼屏幕：“感谢……”他顿了一下，“送的火箭。” 而且，语气熟悉得让他以为是……某个人。 商暮：“……”他想多了。 屏幕上，商暮已经灌好了三颗芥末胶囊，用温水吞了下去。姿势放松地倚在沙发椅上，和弹幕聊天。 商暮漫不经心地说：“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 “主播好勤劳，居然加班了！以前都是一周播一次，这次居然提前来了！！！为主播送上火箭！！” 看到这条，周望川立刻发弹幕：“别再吃了，玩归玩，身体最重要。” 商暮说：“榜一，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周望川正想打字，商暮却已经和其他弹幕聊了起来。 他想了想，用平板登入直播间，手机拨了电话过去。他以为商暮不会接，可刚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就响起了懒懒的声音：“喂？” “不想吃。” 这话并不是夸大其词。周望川是富二代，家里在各个行业都 商暮的声音变得低柔了一些：“没有。” “刚才在住院部查房，遇到呼吸科的同事，讲了一个笑话。”周望川说，“他接收了一个需要严格隔离的病人，告诉病人只能吃薄煎饼。病人问，是因为薄煎饼能治愈他的病吗？他说，不，因为只有薄煎饼能从门缝下塞进去。” 周望川想到他刚吃了三颗芥末胶囊，现在估计正难受着，便道：“今天工作累着了吧？早点休息。” “不过你要先吃点晚饭。”周望川说，“地址给我，我给你订吃的。” 点完外卖，周望川惊讶地发现——商暮竟然真的听话地下播了。 他忍不住柔声道：“怎么这么乖啊？” “没什么，慢慢吃。”周望川道，“记得提前把航班号发我，我去机场接你，或者我去海边接你。” 周望川听他的声音，察觉到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便打趣道：“你刚才是饿得心情不好吗？” “行。” 直到开车回到家，周望川仍觉得不真实，他忍来忍去，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宝贝真乖。 周望川回复：小学弟，晚安。 两人初见是在大学的校医院。 初夏的傍晚，残阳落在青瓷花瓶中的红玫瑰上，周望川看向窗户外面，清脆的下课铃声中，大批学生正从教学楼涌出来。 周望川只好又穿上白大褂：“同学，哪里不舒服？” “我推测，可能大概是胃粘膜轻度受损。”男生开口了，声音低而轻，清清泠泠，像残阳落在玫瑰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