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已经想好应付的说辞，没有挣扎，只神色有些淡，“你想的不无道理，李管家在京中出了点岔子，为师正好先回去看看，待伤愈后再上山，你可放心。” “师尊执意要去，那就去吧”，颜华池低下脑袋，松开沈长清的腕，沈长清腕骨那块皮肉被他掐出一片红肿，其中还夹着一点淤青。 明明已经青红了，为什么沈长清像是不知痛一样。 ——明明你总在劝他人拾起生的希望。 ——所见所闻，皆是幻想。 沈长清将手盖在颜华池头顶，轻轻揉了揉，“跟太平教好好相处，往后这都是你的助力，单打独斗是成不了事的，多交交朋友，以后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必成个孤家寡人。” 不会有错，他分明是看着那个人成仙的。 沈长清没说话，抽回自己的手指，悄悄背到身后，仿佛是在躲避什么。 沈长清本意是敷衍了事，谁知颜华池却当了真，那无论是何情感表面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就真的添了些开心。 这孩子难得真的在笑，这时候打击他，怪残忍的。 等华池再大一点，弱冠之年，接受能力强一点儿了，他若还没离开人世，就将华池深种在他身上的情根挖出来，还给华池，然后告诉这孩子，“为师是一个不配得到喜欢的人。” 沈长清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掌心不知不觉竟渗出了一点薄汗。 死寂已久的心脏还跟过去一样跳得缓慢，但沈长清能感受到那其中潜移默化的改变。 可这都是不应该的。沈长清闭了眼，又睁开，深呼吸了几次，朝帐外走。 他脚步匆匆，外面的阳光正好。 连发丝都在散着柔和的金光。 他眼里只有沈长清。 ——好想一把火将这该死的土地烧个干净。 沈长清的视线放得很远，悠长的目光尽头，谢三财正坐在地上。 而更远处，那个胖乎乎的五当家正在给排队的众人打饭。 此计乃是金蝉脱壳 这一次他反复确认了，颜华池没有跟上来。 笃——笃—— 蒙着眼的阿山耸着微微泛红的鼻尖, 分辨着沈长清的方向。 阿山听到声音, 立刻侧过身子，摸索着走过去, “那边说李管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平昭帝不知为何, 总不肯放人。” 自他下山以来, 叹息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长清将手搭在阿山肩头, 声音好似柔软的云朵, “嗯，我看看眼睛。” 然后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扒开他眼皮, 仔细看了看, “你现在应该能感觉到光了吧？” “这样啊”，沈长清给他把蒙眼布系回去，又拍了拍他脑袋, “我看你快到大凶的样子了，到时候应该能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