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眼里闪烁着兴奋如豺狼的光,还燃烧着熊熊的怒意。他双手撑在膝上,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齐扶枝:“到时候可别说你爷爷我欺负你。” “竖子敢尔!” 秦皓扑了空,又大吼一声,转而以更凌厉的攻势转向齐扶枝。 拳如雨下,密密麻麻地落在齐扶枝周身,却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那一拳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直直砸向齐扶枝照面。 台下有人惊呼,也有人不忍卒睹地闭上了眼。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秦皓揉着脱臼的手腕,叫嚷道:“疼,疼,疼。啊——” 军中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都在为胜者欢呼,也有人为败者扼腕。 齐扶枝猛地松手,将秦皓扔在地上。他环视一周,凉薄的语句缓缓自轻拂起的面帘子里泄出,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没那个本事,就别妄想着翻身做主。等你们有资格叫板的时候,我奉陪到底。乱世之中强者独尊,弱者就要忍气吞声,不服” 台下一时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 边塞的十二镇上方盘旋过一列高飞的大雁,月色清凉如水,泠泠地洒向一望无际的黄沙高原。 乌镇是前些年设在边境的互市,专供匈奴与汉人商贸往来。早些年双方关系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时常互通有无,是故乌镇也一跃而成边境极其繁荣之地,鼎盛时期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合其它十一镇之力也远远不及。如今双方开战,昔日灯火通明,亮彻昼夜的互市人丁寥落,只有乞儿仍拖着碗,衣衫褴褛,向匆匆路过的行人讨要一星半点。 “诶,你听说了吗,他们又开始收粮了。”乌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仍开着一家面摊,摊主是个精壮的汉子。他利索地将切好的葱花整齐地排在面里,寒风掠过,吹得一盏摇摇欲坠的烛火明明灭灭。 摊主将热气腾腾地面端上桌,嘴里吆喝着:“诶——这位客官,您的面,小心烫。” “马上来!”摊主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但邻桌的客人不容他想那么多,上完面后,只匆匆看了这人一眼,便急急下面去了。 面上上来了,打更人端起碗,心满意足地呷了口汤,这才道:“我听官老爷说的——咱们打更人可不只是打更那么简单,街头巷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听说付将军正率军朝这边赶呢,匈奴粮草不够,听说匈奴的可汗并不赞同此次出兵攻打十二镇,是那女将军一意孤行,带着自己部下的一万大军就扬言要夷平沧州境内,好不狂妄!这不,一动了真格就开始慌了,正着急忙慌地筹措军饷呢,不然都让士兵饿着肚子打空仗?” 摊主听着他们闲聊,捞面的手也缓了下来,他也想起了自己一家老小,因为今岁匈奴加重征收,也常常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忽地,他听见那黑衣人低低地问了句:“匈奴如今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