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军中大部分将兵的人心所向,只是碍于付祂的面子,谁也没点破。但军中不满之声愈来愈烈,饶是付祂从不过问,也听到了一星半点的风声。 付祂终于批阅完呈报上来的军务,她从卷帙浩繁的公务中抬起头,打量着眼前毫不认输的副将,道:“自己下去领罚吧。” 他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他粗着声音,一脸不服地看着付祂:“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 秦皓没理会已隐隐有些怒意的付英,他声音有些哽咽:“你不心疼属下,我心疼!一路上我的部下们何曾吃过一口饱饭?他们连衣食温饱都解决不了,却还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上阵杀敌!你何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够了!”付英“霍”地站起来,想要制止他,却不料秦皓丝毫不惧,就这么跟她僵持着。 付祂沉默了很久,直到周遭的声气渐渐弱了下去,众人都息了声,看向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 秦皓不说话,只倔强地看着他。 “那又如何,虽然我和匈奴没交手过几次,却也知养精蓄锐的道理。大肆征战本就是极其消耗军力的事情,将军纵横疆场多年,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火烧连城,强取豪夺,杀人无数,所过之境寸草不生。尸堆成山,血流成河,这绝非我昭朝儿女乐意见得。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侵略。匈奴不是驯养的鹰犬,而是草原野心勃勃的猛兽。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善罢甘休吗?未免太过天真。” 付英想去追,付祂却抬手拦住了她:“让他自己思过,不必管他。” 说罢,她兀自离帐,留下一干将士面面相觑。 他们在离乌镇不远的容城落脚,安营扎寨。塞外寒风猎猎,鼓动着扬天的军旗。 他心中的不平积郁已久,自付祂自朝廷归来之后,军中不满之声渐起。他们认为付祂不过是朝廷走狗,如今刘煜横死,付祂失势。如今一回来就大动干戈,扬言要驱逐匈奴出境,丝毫不过问他们这些为沧州安稳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人。在他看来,付祂早已不是先前带领沧州军所向披靡的无双女将,而是铩羽而归虎落平阳的亡命之徒。窦云早已将沧州视为眼中钉,如今付祂又要出兵匈奴,实乃自取灭亡,两方夹击,沧州必败无疑。 秦皓越想越气,怒火中烧,全然将付祂方才一番劝诫的话全抛诸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他满心悲愤,恨不得找人来打一架。 这人他认识,时常出没于付祂身边的神秘军师。 齐扶枝面帘下的唇角微勾:“领教了。” 齐扶枝临风不动,微风吹起他似有若无的面帘子,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 池海前去查探消息,片刻之后回来,回禀道:“乐安和别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