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视而不见，因为每次看到刘煜和她爹越来越像的眉眼时，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她害怕有人看出来，害怕她来之不易的繁华富贵顷刻间烟消云散。 却不曾想，幼时照顾刘煜的那个乳母管不住嘴，刘煜小施恩惠，她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自那以后，刘煜不再喜欢缠着她，除非传唤，她绝不会踏入宫门一步。甚至将她身边一直欺负她的大宫女都悄无声息地杀之而后快。 她怕极了，就告诉兄长。谁料兄长一笑置之，说她大惊小怪。 可是她心里那种惶恐不安与日俱增，她总觉得无论是她，还是兄长，都小瞧了刘煜。 直至今日，她才惊觉，刘煜这步下的是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窦氏如惊弓之鸟般猛地站起，宫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无端心生了些惧意。 整个宫殿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还是无人回应。 “母后料事如神。”倏地，一阵清脆的拍掌声响起，久久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 “你要做什么？”窦氏警惕地坐了起来，她看着刘煜模糊的身影，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 她似乎顿了顿，续道：“朕与母后母子情深，母后何故如此畏惧呢。” 远处逐渐传来沸反盈天的呼喊声和兵戟相撞的刺耳铮鸣，由远及近，连天的战火似乎要将整个皇宫连同黑夜一同燃尽。 “生在皇宫中，朕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 “这九重宫阙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了所有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她转过身，明明夜色浓郁，可她的目光却烈烈如焰，像是永不熄灭的两盏灯火。 刘煜饶有兴致地歪头看她，像是在欣赏窦氏惊慌失措地表情。 但是她还是可以想象出窦氏因为被最信任的族人抛弃而扭曲的面容。 窦氏浑身颤抖，她目光飘忽不定，一会儿落在刘煜孤寂的背影上，一会儿又落在殿外冲天的火光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拼命摇着头，她猛地抬眼，指着刘煜：“一定是你的离间之计！你想让我对兄长起疑，从而站到你这边！” “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做这些无用功呢。” 窦云身披金甲，他举起手中长剑，直指玄武门。 刘煜走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煜的话，她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眼前走马观花般地闪现过无数碎片般的场景，始于她出嫁之时，眼前人清秀腼腆的面庞，终于刘煜孤寒的背影。 “要变天了！”有人见窦氏漫无目的地与他们背道而驰，好心劝道：“太后娘娘，快跑吧！” 宫道的尽头，窦云神色肃穆，倚剑而立，站在宫门前。 “兄兄长”窦氏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他的兄长此刻驻足于大军之后，悲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