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毕,他双眼通红,反复向洛宴平确认:“当真为大将军亲手所书?” 刘珏始终高悬的心终于落定,他大肆设宴宴请家臣幕僚,面上喜色溢于言表。任谁人见了,都觉得这靖王终于要一改往常,不再步他那无能兄长的后尘了。 洛宴平脸上带着笑,他道了声“恭喜”,又称了声“是”,便在欢聚热闹的家宴中悄声离席。 洛宴平看着远去的信鸢,唇角流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乍然放松,竟让他升起了些茫然无措。 坐上那个位置。 发兵 关于当今天子刘珏身份不正的流言不胫而走,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掀起了轩然大波。 “真是不要命了!”窦云面色阴沉,又将桌案上的物什扫落。 “他刘煜竟能做到如此境地!为了将窦氏一族拉下水,甚至不惜和我玉石俱焚!” 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借此带来无穷祸患。 当真可恶至极。 谁不知道,他刘煜就是窦云一手扶持起来的。 等窦云满腔怒火发泄完了,洛宴平这才放下茶盏,抬起眼皮:“将军息怒。” 刘煜此番便是要赌上他的身家性命,堵他能将窦云一举扳倒。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要关头,舍弃一些不得不舍弃的东西,说不定就会迎来化险为夷的转生之机。 她已经几夜没睡一个安稳觉了,听着满城飞语,近乎惶惶不可终日。 她忽地有些后悔了。 先帝在时是卧榻之侧两人同床异梦。先帝不在了,她成了天地间最尊荣无匹的女人,却仍日夜难安,生怕一个不稳,就虎落平阳,被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反咬一口。 哀其不争怒其不幸,先帝本来就对她腹中婴孩起过疑心,若不是兄长一手瞒天过海,他们整族都要受牵连;再者,窦氏一族日思夜盼,就是希望生下来个小皇子,来日继承大统。如此一来,窦氏便可扶摇直上,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享无上尊荣。 那几日窦氏成日怨怼,恨她为何不胎死腹中,为何要来这人间一趟给她徒添不快。 窦氏忽地就不忍心了。 她以为刘煜不会知道这一切的,毕竟那时她那么小,根本不谙世事。 就算她联手窦云散布大皇子命犯皇纲,不能与天子同居一处的流言。让先帝对她忌惮至极,乃至于还未见过她一面就急着将未足月的大皇子送出宫,寄养在齐府,刘煜也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怨言。 她一直让刘煜以男装示人,平日又对她的学业严加责问,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刘煜还是敬她爱她,从不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