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缓缓停步,她遥遥望着远方之外和她血浓于水的至亲,神情凄楚。 她披头散发,神容狼狈,最后近乎是跌倒在地上,匍匐前行。 他们在等窦云下令。 “杀。” “陛下呢?”付祂随手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宫人,声色俱厉。 付祂蓦地放开他,紧跟而来的陈参商神色慌张,她一路跑来,气息有些不稳:“皇皇后娘娘。” “崇德殿”付祂喃喃。 陈参商急忙拉住她:“皇后娘娘,窦云大军压境,凭你我之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更遑论孤身一人的陛下?你现在去,就是自寻死路!” “崇德殿,崇德殿走水啦!”宫道上,疾驰的宫人奔走相告。 付祂最后深深看了陈参商一眼,低声说了句“保重”,便逆着人群往崇德殿疾走而去。 洛宴平随便揪住路过的一个宫人,逼问之后对窦云道:“崇德殿走水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一场大火能烧得一干二净。” 整座宫殿都深陷在大火里,宫人们自顾不暇,对这座燃烧着的宫殿视若无睹,更无人去救火。 付祂站在殿内,刘煜高坐正堂之上,烈焰模糊了她昳丽的面容。 下一瞬,却愣在了原地。 最后,她对站在宫门处的付祂,无声地做了个唇形。 她说:“你走吧。” 桑田声音里强忍着悲痛,他牢牢抓住付祂的衣袖,说:“皇后娘娘,节哀。” 付祂眼睁睁地看着愈演愈烈的火光将刘煜吞噬,颓然无功地垂手。 桑田强扯着付祂从崇德殿奔逃出来,正要跟着沧海撤走时,却见窦云已然带着人兵临殿外。 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将士整装待发,持刀逼近。 像是感觉到了付祂的视线,窦云转眼看来,对她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彼时付英正在和池海商讨解决匈奴扰边之事,齐扶枝一人默然倚靠在一边,抱臂不语。 付英听到动静,抬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池海,出帐去看。 付英看着他,神色大变。 就像付祂不能不管刘煜一样,皇后待她千百般好,如师似友,陈参商也不能坐视她自取灭亡。 付祂拖着重伤的沧海踉跄着从门里进来。 沧海打断了她,面色冷峻:“金疮药,有没有?” 沧海解开桑田被血迹染透的衣衫,扯了几条干净的布条,将金疮药撒在他撕裂的几处伤口上。 “沧海,你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痛死我了。” 付祂沉默地在一旁看着他们,不远处的喊杀之声愈近,蓦地,她开口提醒他们:“窦云来了。” 沧海将桑田背起来,对付祂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