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老人的手,轻声道:“我带你去找他。” 就算被蒙在鼓里,刘煜也应当知晓一切,包括他那来路不正的身世,和泯灭人性的亲族。 就算他还有命辅佐刘煜,也无颜再面对他了。 齐扶枝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光怪陆离的世界。 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伤口处却疼得发麻,汗湿的头发凌乱地垂在眼前,模糊了眼前那盏黄澄澄的灯光。 脑袋有些昏沉,齐扶枝强打起精神,他告诉自己不能睡,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洛宴平又进来了,不过他这次手里没拿鞭子,而是端了碗稀粥。他站在齐扶枝面前,冷冷道:“张口。” 洛宴平像是耐心已经耗尽,他单手钳住齐扶枝的下颌,指节用力,硬生生把他掰转过来:“还真是不听话,跟你兄长一个德行。” 一边灌一边漏,齐扶枝紧咬着牙关,却还是被他灌进去了不少,稀粥顺着喉管火辣辣地往下淌,烫得齐扶枝皱紧了眉头。 齐扶枝微微喘着气,半碗粥下去,让他连日饿了不知多久的肚子微微好受了些。他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寻找脱身之法。 齐扶枝有些泄气地垂下头,正待他以为再无出路之时,地牢的铁门忽地“哗啦”作响。 他只看见,那两人将手中刃高举过头顶,对着他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未发生,反倒是手起刀落,绑缚着他的绳索被一刀两断。 熟悉的声音传来,齐扶枝蓦地瞪大双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沧海桑田?” 沧海淡淡瞥了他一眼:“别废话,你时间很多么?” “有那功夫说我,倒不如拿来对付这群小喽啰。”桑田举起刀,他看着是笑吟吟的,眼神却有着压抑不住的嗜血和兴奋。 “陛下,今岁凉州又有流民滋事,您看”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讪讪地闭了嘴。刘煜环顾一周,见无人再报,便道:“散朝吧。” 窦云正要跟着朝臣离开,闻言,他转过身,对上高台之上九重天子含着笑意的眸子。 窦云无声地勾起了唇角,他作了个揖,头却抬着,明晃晃地直视刘煜那含着无形威压的眼神。 地牢里,两方激战,死伤无数。 沧海侧身避开横劈过来的刀,那刀堪堪擦过他的额前,斩落了一缕额发。 桑田替他砍杀掉了身后飞身过来的士兵,鲜血溅了满头,他抹了把脸,豪气干云道:“今天你若是输了,那这暗卫头头便让我来做一做!” “要翻我的身,先看看今天有没有命从这里杀出去。” 朝堂之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高一低对峙的两人。 不,应该算是欣赏。 真令人心情舒畅。 他在努力克服内心的畏惧,这个犹如庞然大物般,像是巨大的阴影笼罩于他头顶数十年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