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蓦地睁大眼,像是难以置信一般:“是你是你?” “毕竟”窦云抬头,眼里闪烁着杀意:“陛下不是早就想置微臣于死地了么?” 她想起了自登基以来,窦氏时不时会差人给崇德殿送些上好的香,她当时并未在意,以为窦氏左右不过害怕他,不敢对他真下手。 看来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竟真蠢到相信窦氏到底还念及母子情深。 他说着,又满怀恶意地笑了笑:“到底是孩童心性,总以为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旁人,便能换得真心以对。” 那声音声嘶力竭,含着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像是要焚尽这荒诞的一切。 他悠悠长叹了一声,像是胜券在握:“只可惜,你太不听话了。别忘了,是谁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如今你全然不顾恩情,想翻身为主?” “哗啦——”一声响,血柱扬起,溅了齐扶枝一脸。 桑田抽空瞥了他一眼,他气息有些不稳,眼前已然堆了尸山血海,剩下的几个士兵也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桑田啐了口血沫,他踢开挡在脚下的尸体,累道:“好久没这么杀过了,痛快!” 显然沧海也想起来了,是故脸色不豫,没开口。 沧海负了伤,胳膊被砍了几道口子,汨汨流着血,看地桑田心惊胆战的。 腿上的箭伤还未痊愈,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齐扶枝被他甩得头晕目眩,这两人连背人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不。”沧海面无表情:“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浑身是血到底不便在街上行走,桑田先背着他去了废弃的秦王府,将他留在这里,叮嘱他不要乱跑,自己跟沧海跑去翻找干净衣物。 沧海显然不想理会他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手按在门上,轻轻推开。 “干什么啊?把我鼻子撞塌了怎么办?”桑田揉着鼻子,没好气地抱怨。却见沧海仍然没动,他探出脑袋,往屋里看:“被吓傻——了?” 只见原本齐扶枝休憩的床榻上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凛冽的寒风灌入,也吹寒了桑田的一腔热血。 那里有新研的墨和未干的笔,以及,一张被砚台压着的纸片。 齐扶枝扶着墙,在狭窄逼仄的小道上缓缓摸索着。 他眼前有些模糊,拖着受伤的小腿,一步一踉跄。 齐扶枝勉强抬起头,看见眼前小道的尽头,一队官兵疾步走过。 他缓缓后退,几乎是仓皇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尽力向外跑去。 一张擒拿状晃晃悠悠地落到付英头上。 阅毕,她蹙了眉:“齐少府” 她沉吟片刻,将那张擒拿状收进怀里,继续打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