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扶枝紧紧咬着唇,破碎的语句从他牙缝里漏出来:“我我的兄长不可能与你这等走狗同流合污” “他一直都看不起我。”洛宴平嘴上云淡风轻地说着,手下却毫不留情,鞭如雨下,落在齐扶枝血色斑驳的单薄脊背上。 齐扶枝强忍着闷哼,血色充斥着他的视线,就连身着白衣的洛宴平都如浴血归来的修罗。 “这就是他奉为霁月清风的正道。” “你跟你那个废物兄长一样,掏心掏肺地对人,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他刘煜有什么值得你以命相托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之在世,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效朝廷,救济天下苍生么?” 密密麻麻的痛感浸透四肢百骸,冷汗直下,齐扶枝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从魏思道那句未竟之语中他已窥得蛛丝马迹。一向尊奉皇纲正统的他自然寝食难安,所托非人,那他这数年的辅佐之劳便尽数付诸东流。 于是乎他只身前往窦氏发迹之地寻个究竟。 窦云旧部几乎全部转到了洛阳,留在凉州山头的只剩了些老弱病残。 满目疮痍。 有人要毁尸灭迹。 苍天开眼,在山寨尽头那片损毁稍轻的一排村子里,他找到了一个耄耋老人。 应当是疏忽,这座房屋隐在一众房屋之间,十分矮小,也不起眼,所以逃过一劫。 谁知他甫一靠近,那老人就猛地将砧板向他扔来,只身逃进了屋里。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隔着简陋的破窗,递给老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里老人一言不发地吞着烧饼,狼吞虎咽地,像是饿了许久,吞着吞着那双布满阴翳的眼便落下了浑浊的泪,溅落在地面上。 “是是我的乖孙让你来找我的吗?”老人吞完了烧饼,终于开口,他的嗓音沙哑至极,像是揉了砂砾。 老人情绪激动,他抓着齐扶枝的手,浑浊的眼里迸射出光亮,像是能刺破这一室昏暗:“杀千刀的窦云,他杀了我儿,又抢走了我的乖孙,把我关在这里,如今还一把火将这里烧尽了!” 老人眼神灼热,声音染了滔天恨意:“杀人偿命,我与他不共戴天!” “我不知道”提及此,老人又颓然松了双手,他将脸埋进粗糙的掌心:“我不知道,他们将他带去了京城洛阳,该死的窦氏,她明明已和我儿成了亲,又为了荣华富贵,怀着身孕就进了宫,做了枝头凤,留我儿一人苦等数年,郁郁而终!” 齐扶枝沉默良久,窦氏只孕有一子,当年因是早产儿,又传命中克父,故而被送出了宫。 好一手偷天换日,移花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