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仍靠在角落里,马车缓缓行驶,她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王秋迟,后背微微弓起。 王秋迟答:“有些公事,需和沧州谢氏一同商议。” 付祂点了点头,她英气的面容半染着血,在晦暗的灯火下明明灭灭。 王秋迟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那王爷呢,听说王爷在将军失踪不久又纳了妾呢。” 付祂垂着眸,语气听不出来喜怒:“王爷远在京城洛阳,远水救不了近火。谢氏历代为国之重臣,根基稳固,大将军暂时不敢拿谢氏怎么样。” 付祂靠着马车车壁,脊背紧绷,她抱着臂,微微合了眼。 洛阳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紧闭着的城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敲了两下。 谁知那锤门声越来越激烈,甚至整个城门都在微微晃动。 御乾殿中,传出一声茶盏碎裂的声响。 殿门外的侍卫皆跪伏,以头磕地,大气都不敢出。 魏思道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是奴才的错,奴才千死万死不足以抵罪” 魏思道抖如筛糠,他仰起头来,眼泪糊满了老脸:“付将军生死未卜,保辉那厮着实愚笨,谁料想他越俎代庖,打不过就将城一并送人了啊!陛下,陛下,臣有罪,罪在错眼识人,但送城绝非我意啊陛下!我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服侍陛下数十年,这是旁人有目共睹的啊!” 魏思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想要开口,却听皇帝森然道:“自己下去面壁思过,城若夺得回,朕便饶你不死,若是夺不回,你便去给边宁十二镇的百姓陪葬。” 有侍卫上来押解着他,一旁的小禄子忙迎了上来,却被魏思道的眼神喝止。 殿内的皇帝闻言,执笔的手微微顿了顿,一滴墨晕染纸上。 小妾 门内通传的小厮迎了上来,他微微躬身行礼,道:“付副将,请院中稍等,王爷正在接待一位友人,暂时抽不出身来。” 齐扶枝正在和刘煜商讨这几日闹得整个朝堂人心惶惶的边宁十二镇之事。 “你天天在想什么?先前斗志高昂跟打了鸡血似的成天要把那些算计你的人整垮;如今又消沉的跟霜打了一样。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魏思道已失帝心,咱们再加把火,就能让它烧的更旺!”齐扶枝恨铁不成钢地拿竹扇点了点他,他看着坐在高位一言不发的刘煜,恨恨地叹了口气。 齐扶枝见劝说无用,便径自起身,要出门去。 “魏思道未必失了帝心,你要知道,宦官为什么能在天子身边屹立不倒。”刘煜终于开口了,却不是留他。 齐扶枝的身影微微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一枝开到了廊上,暗香浮沉,积雪犹新。 谁料昨夜刚下雪,阶上结了层薄冰,战靴惯在粗糙的沙土上行走,一遇上打滑的冰层便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