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也想着法子,他心头惦记着事,跟烧了火炉子似的,车内两个冰盆都降不了热。白皙的面皮上,汗珠滚滚落,他也顾不得寻摸帕子,只用袖子胡乱擦着。
“你去找她,告诉她,我手里有几个得用的人给她。”十六皇子声音轻轻的,丝丝细雨蒙蒙般浇在穆延心头。
穆延迟疑:“……殿下,这不好罢。”
联络愈多,还能断干净?
十六皇子端过檀木小桌上的烧蓝莲花缠枝纹茶盏,不疾不徐地拨了拨茶沫,盯着茶底舒展的茶叶,“她宽厚仁善,身边收留妇孺,唯一一个得用的壮劳力还守着点心铺,真有恶人打上门,你让她如何应对。”
穆延:………
“去罢。”十六皇子说,“你熟读经书,满肚子大道理,或许她会听你的。”
穆延耳朵热了下,他怎么听着这话有些怪,似夸似损的。
穆延半信半疑。
十六皇子呷了一口茶,茶汤有些浓了,他微微蹙眉,将茶盏搁下,对穆延道:“吃罢,你喜欢的金桃。”
原来是给我买的啊。穆延神色动容,推辞两下端起蛋糕,用木叉子叉着吃。
他们说话的功夫,蛋糕上的酥有些化了,虽然卖相不好,但是酥浸在蛋糕里,口感绵蜜,香味更浓。
穆延吃的津津有味,一块蛋糕吃完,十六皇子将方帕递给他,“擦擦嘴角。”
“多谢殿下。”穆延小心擦拭着。听见十六皇子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你喜欢的话,改明儿再买。”
穆延忙不迭摇头:“不用了殿下,我令家中下人来买就是。”
“酥,娇贵。路上耽搁,到家时都不美了。”十六皇子拿过穆延手里的方帕,俯身欺近,那张如珠如玉的脸在穆延面前陡然放大,穆延瞳孔都颤了一下,僵着身子不敢动,待十六皇子将穆延脸上的一点酥仔细擦去。
“好了。”十六皇子退回去。
穆延扯了扯唇角,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哪能劳烦您…”
“舒元。”十六皇子唤他,“你我一起长大,情分深厚,在我心中你不是旁人。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总归是希望,我们不要生疏了。”
穆延刚被降温的心头又火热了,“殿下——”
半个时辰后,穆延换乘马车,重回麦坊附近的茶楼,一坐就是大半日,夜里刘生离开麦坊,穆延才上前交涉。
“这事小的做不了主。”刘生道。他让穆延在茶楼雅间等候,半个时辰后,他家郎君没来,就让穆延先行离去。
穆延应下了,一会子,茶楼伙计奉上一碟蜜炙肉,一碟熏鸽肉,并着一篮子热腾腾的炊饼,正正好夹肉吃。
伙计道:“刘掌柜让送的。”
穆延心道孟姑娘挺会挑人,刘生看着平平无奇,但言语间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又周到,妥帖得很。
穆延一边吃,一边等待,小半个时辰后,雅间的门被叩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