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教以云州为据点,已有五年。 朝中自有不满。 事实也如恒阳教所言,尽管西殷多处有稚童被拐的案件,云州却是几近未见,州内百姓迎来安稳日子,快将忘了初悉要活在邪教淫威、危机处处的日子。 一朝梦醒,迎来的便是沐瑶宫实际受恒阳教操控行事的现实。消息传开,闹得满城风雨,一时之间民乱四起,家国未平,又起动荡。 这歌舞升平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朝廷很快又贴了新的邸报,当中最令人震惊的是,盛名一时的永淳真人竟被指是恒阳教副教主,需处以死刑,各地信众纷纷指责朝廷容不下一介道人,欲杀鸡儆猴,就像先皇灭佛般无凭无据。 西殷境内民怨四起,不论正邪两道或是州官百姓,皆分派结党,一方拥护国师神通之力,冀力保恒阳教以护西殷繁荣;另一方则指控国师信口开河,定是与恒阳教有所勾结才出手保下,简直视人命如草芥,提倡使其倒台才能夺回家国安定。 这样的真相被淹没在信众与平民的斗争之中,他们各执一词,有信众长跪于衙门之前,欲为含冤的永淳真人讨回公道。 澄流不愿管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更不欲搭理那些祸患,这事显然是朝廷胡乱处理的后果,本就轮不上他插手,然刘仲洋却叁番五次在忙乱中抽身寻他,仅为得知赵清絃到底何时醒来,对此番乱象指点一二。 “大哥你别每次都一声不吭就倒下好吗?求你快去找刘仲洋吧,我要被他烦死啦!” 赵清絃未睁眼就先深吸一口气,才刚醒来便动肝火,很容易再度昏睡,他扶额坐直,凶狠地瞪了澄流一眼:“吵死了。” 赵清絃当日施行阵法而耗尽体力,连法力都几近抽空,在客栈养了整整一个月,一觉醒来发现沐蝶飞不知去向,沐攸宁则是每日被她师兄硬拉出门,把云州逛了个大半。 “没有。”澄流没精打采地道:“我就是被气急。” *** 刘仲洋拿着画押书一页页地检查,边看边分析道:“恒阳教是国师的暗兵,所以才叁番四次护着它,甚至阻止官兵踏入云州境内。” 刘仲洋动作稍顿,抬首问:“有遗漏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虽说这类高等法术施行之时,赵清絃能确切感应得到,可若在他昏睡之际,又或在远距离设下屏障阻挡,那就未能知悉了。 那么,到底他们将未完成的童子带到何处呢? 他没打算接下,语气有些散漫:“东风道观。” 观内皆为男子,要藏起童子简直是最佳的地方。 刘仲洋抱着一丝希望,挣扎道:“但、但是他们都并非叁岁稚童,怎可能毫不反抗?” 刘仲洋想起江湖上的传言,惊讶问他:“暝烟记不是在你手上?” “自然不止一本,不久前还有用食谱改动的,那本可完美了。” 赵清絃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这才继续解释道:“若对方记忆混乱,或是意志不够坚定,都容易被咒式控制。中术者功力被腾空抽出,再是清醒也有心无力了。” 刘仲洋犹豫须臾,开口道:“把人押回城时,有人认出袁少永是永淳真人。” 按理说,朝庭崇道,再糟糕也不至于引起这通天之祸,造成举国混乱的状况,赵清絃嗤笑一声,不难猜的是当中必有国师手笔,甚至可以说是他刻意为之。 赵清絃伸了个懒腰,心道怪不 刘仲洋怒不可遏,拍桌喊道:“除非踏过我尸身,否则我绝不会把袁少永放出去!” “怎可以这样做!” 刘仲洋听罢一怔,很快回道:“若他们把人全撤走……” 刘仲洋放下手上的证词,认真地思考他话里意思,少顷,在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了给赵清絃。 “那妖女……”刘仲洋见赵清絃眼皮一动,笑意淡漠,脸上明显不悦,连忙纠正道:“我是说沐蝶飞,她在地宫搜索幸存沐瑶宫人时捡到的。” 赵清絃颌首道:“玉城门,左家。” “他竟然被恒阳教捉了?”赵清絃轻笑,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心情大好,道:“把他找出来丢到武林大会上,我会被感谢吗?” 决定与澄流合作后,或许是为表现诚意,也或许是二人根本无意隐瞒,对于赵清絃的身份,澄流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以致刘仲洋有种被拽上了贼船航行于汪洋大海不得脱身的屈辱。 赵清絃手段不温和,但他脑子好啊。 赵清絃想想也是,认同道:“那就不费力管他了。” 刘仲洋愣了愣,问:“你有方法找到他?” 素闻左门主对这幼子疼爱有加,虽名声不太好,也不碍刘仲洋对大侠的敬仰,想为其出一分力。 刘仲洋出言试探:“除了伤天害理的事,我能帮你一次。” “还有,玉佩归我。”赵清絃拿着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刘仲洋抿唇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