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藏了许多秘密,纵然双方都有所计量,可恒阳教也没想过要大度地让几人在内随意走动。 她一手搭在门外那黑衣弟子的肩上,另一手挑起他下巴,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沉哑的嗓音此时听来竟有点摄人心神,只见她掂起脚,在对方耳边一字一句地问:“你甘于这辈子只当个无名无姓的杀手吗?倒不如与我双修,兴许还能得功力大增……” 好不容易静养了十来天,正在房内躺在软软的床上歇息,却听到门外热闹起来。 那名弟子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论是为了她的外貌还是她所言的功力,他确确实实是心动了。 很快地,他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被打断了,慌乱地将沐蝶飞推开:“妖女,别碰我!” 沐殖庭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师叔每天双修,身体会吃不消。” 听她提起赵清絃,沐殖庭脸色更沉了,闷声道:“师妹当真收了他为男宠?” 沐殖庭不但没有松了一口气,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不满道:“胡闹!” 她把人领进房里坐下,试图找些话题打发时间,便问:“庭儿,你说丫头当真会一个人闯来恒阳教吗?会不会被那小子算计了?” “那是夸奖!不作数!” 他是指赵清絃。 包括沐攸宁下山多月却独宠一人的事;包括赵清絃要她只身闯入浮石塔,利用她作诱饵;包括沐攸宁会与他们里应外合,把恒阳教闹得天翻地覆将几人救出去的事。 沐殖庭扶额,他此前不觉得沐攸宁是个只管胡闹、行事无半点章法可言的姑娘,在沐瑶宫时她总是笑得乖巧,把宫里大小事情处理妥当,放在寻常家庭定是个难求的贤妻——也不对。 倘若算上她的想法,倒还真算是离经叛道。 沐攸宁明确地踏上了这条路,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当着前辈面前抱怨。沐殖庭心中郁结难消,只好把怒火撒在赵清絃身上,将一切怪罪于他,故两人接触不多,敌意却是以肉眼可见地增长。 “沐少侠身体如何?” 赵清絃盯着沐殖庭,没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赵清絃不答反笑,他记得沐攸宁说过这位师兄想法守旧,对她是不错,却一直不喜欢她走上双修这条路,眼下待他的态度差劣,显然是因为自己和沐攸宁走得太近而生出不满。 “有。”赵清絃撩袍坐下说:“昨夜沐姑娘偷偷寻来,说澄流准备动手了。” “他们自是知晓。”赵清絃不以为然,笑道:“放心,若我没猜错,对方非但不会来阻止,相反的,还在等我们出手。” “恒阳教有能力在短短五年兴起,凭的当然不止手段,还有人脉。”赵清絃耸耸肩道:“澄流是很厉害,能把他们的暗线打得七零八落,可这不代表恒阳教输了,而是正好利用我们除掉他们的弃子。” 赵清絃幽幽一笑,语带讥诮:“因为他们需要我啊。” “恒阳教找来的术师法力不高,真正运作起来,除大祭司亲手驱动的阵法外,十有八九都是失败。” 他连说几句话,听得沐蝶飞茫然,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般说,赵清絃多此一举地装作被逼上山,竟也是个折去对方战力的方法? “对手?也没见恒阳教有多重视你,据闻自始至终你都只能见到副教主,不是吗?”沐殖庭语气平静,道出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沐蝶飞和沐殖庭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沐蝶飞开口问:“丫头不会出事吧?” “现在?”沐蝶飞惊道。 沐蝶飞揪着他领子,愠色道:“你不可冒进!丫头仅一个人混在恒阳教,加上你这病……人,只会拖她后腿!” “若我耗尽法力,未待沐少侠保护就会落在他们手中,囚在暗室。” “赵某愚笨,想不通沐少侠怎会有自信 “既你知晓自己是负累……” 几人初次见面时,她就已提出要赵清絃先替沐殖庭解咒,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沐殖庭的功力若是恢复,几人逃跑时都会更加顺利。 理由自始至终都没变,说是解咒会耗去太多法力,一时半刻回复不了,怕是会立刻被恒阳教的人禁锢起来成为人质。 心中多少是有疙瘩,但与赵清絃也没什么情谊存在,他明白拒绝,她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非也,眼下他们仍忌惮于我的法力,替沐少侠解咒要耗不少力气,恐怕我连走都走不动了。” “那是因为……”赵清絃稍顿,望着沐殖庭意有所指地道:“有沐姑娘陪我。”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