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患者走得稍晚,隋萌刚刚午休,见秦冬阳急赤白脸地闯过来,又惊又忧,“冬阳?” “什么?”隋萌耐心地应对着他的没头没脑,那是职业赋予她的过人能力。 隋萌掩住眼睛里的悲悯——悲悯对秦冬阳而言并非好情绪,是医生对患者的居高临下和疾病提醒。 “不!”秦冬阳摇头,很努力地摇,“他不是爱……姐,同情不是爱。以前我觉得自己可以不贪他的爱,只要能凑在跟前爱他就行了,可我根本做不到。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想要的东西越多,这样下去不行……” 隋萌眼看着他坦诚万分地纠结痛苦,不忍心道,“冬阳,责任感和保护欲也是好感情。” 隋萌等着他缓,半天才问,“姐能怎么帮你?” “那就不用骂,”隋萌温声道,“你很清醒,只是伤口太新,又那么深,需要时间愈合。” 隋萌听得心疼,没直接答,反而道歉,“冬阳,把你的病情告诉林先生是姐不对,当时怕他不知内情再伤害你,没想到……” “冬阳,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隋萌插话,“不能着急。” 隋萌被他毫不掩饰的信赖说得眼眶发酸,“是,你有姐呢!所以别怕,难过和痛苦虽然需要自己熬,姐总在身边支持着你。” “没吃饭吧?”隋萌观察着他的变化,及时调整话题,“下午还有患者排着,姐没有太多午休时间,咱俩一起吃个盒饭好吗?我和助理常吃,味道普通,干净健康。” 姐弟二个一人捧着一份水煮西蓝花和香煎鸡胸,饭食寡淡,气氛亲热。 “所以我得打无罪。”秦冬阳说,“林书记经历的苦难够多了,不能眼看着她在枯暮之年再受催磨,那甚至可能……可能会把憾恨带走。凡人固然掌控不了命运,身为律师,问法律讨份公正是我的责任。” “或者可以再考虑考虑。”秦冬阳思索地说,“林书记这事让我觉得竞争的难易程度不该成为自己当逃兵的借口。林律……还有小张经理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丢掉这么长时间的职业经验也挺可惜。我哥没表示反对是他对弟弟的纵容,不说明支持。咱市虽然不特别大,也不是只有诺正和朗乾,大所小所名所普所的,换个地方就是,未必耽误成长。” “嗯!”秦冬阳吞掉最后一块鸡胸肉,努力吸了口气,“我幸运啊!总是遇到好人,姐排第一。” 秦冬阳竟然想了一下,“父母的爱不可衡量,那就是我哥了。” 秦冬阳没打算绕开,“当然排得上,他对我也挺好的。” 秦冬阳垂眼向下看了半天,突然不合时宜地说,“姐,人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是通透反被通透误了,如花似玉,说和尚话。” 林巍怏然回了律所,没什么情绪好好搭理满脸探究的张依卓,简略地说,“最近有点儿乱,你顾好自己。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主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