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约朋友,而是收到了关于甄阳的消息,准备再次创造“偶遇”。这件事情非但不能对秦冬阳明说,他还不想牵扯秦大沛,更不可能让林天野知道,只能独自行动。 等秦冬阳整理好自己就该出门了。 天气暖了,老妇人的服装也变少了,仍旧不是寻常老人爱穿的卫衣或运动装,而是一件很有职场气息的小黑外套。布料轻薄,做工却很考究,看起来很有质感。 她牵着的那小狗儿后肢已萎缩了,根本不能奔跑,要靠老妇手里抓的助力设备辅助散步。 老妇人笑了笑说,“太老了,牙口不好吃东西就不行,缺钙严重,几个月前没跑好摔跤了,腰椎断了!我没照顾好它!” 匆匆告别,林巍等那老妇听不见时才道,“你劝不好她的愧疚!” 林巍点了点头,“爱是已经很努力了,仍旧会为疏忽和牵累自责不已,这个连佛都渡不了,何况劝解?” “都说佛渡有缘人,”林巍脸上又起了些嘲弄之色,“什么叫有缘人?无爱故无忧无爱故无怖,先得放下一切。可若一切都放下了,还用谁来渡吗?由此可知信仰和梦想一样,都是骗局。” 林巍似看清了他的内心,可恶而又漂亮地笑了,“胆小鬼,随口聊几句天。别害怕,今天不欺负你!” 乘坐电梯往顶层餐厅去的时候,秦冬阳鼓足勇气对林巍说,“林律,我有一个姐姐在这栋大楼里开工作室。” 秦冬阳望着极速跳动的楼层数字,慢慢地说,“不是亲属,算校友吧!我读大学的时候她是心理专业的研究生,去年修完了博士,追随导师,留在家乡开了咨询室。” 此后二人没再说话,一路出了电梯进到雅间,点了一客雪花牛仔粒和香煎梅童鱼之后才交流了一个眼神。 林巍浅浅地哂,“戏剧来源于生活,诚不欺我。” 林巍不想纠结这个,“是份善缘,好好珍惜。” 林巍的左边上睑不易察觉地搐了搐。 林巍耷拉下眼,把位置摆得挺正的餐具朝自己面前拽了拽。 这种转折既出意料,也在情理之中,林巍缓缓抬起眼睛,“你在谁的面前都自卑吗?” 服务员进来送餐,林巍的情绪随着外人介入迅速平静,“那有一点儿可惜。” 林巍深深瞅住秦冬阳的眼睛,表情之中没有感动也没有获得之喜,只有冷静,“再过些年你就知道,爱情这玩意只在没得到或者刚得到的时候美好,久了便会锈迹斑斑,极难保养,犯不上下大力气获取。” 林巍望住秦冬阳,很鲜见地短了片刻言辞。 如此开诚布公,言辞恳切到低三下四的程度,真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