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自己逛过夜市的人异常贪心,买一份吃两口就怕占肚子吃不下别的,提在手上,再买另外一种东西。 孔乙己嚼茴香豆大概就是这样情景,秦冬阳有些自嘲地想。 第一次喝酒秦冬阳才十六岁,那天哥过生日,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当时还买不起上档次的白酒红酒,就喝那种最亲民的大绿棒子,肖非艳看见秦大沛咕咚咚地给秦冬阳倒酒,紧忙拦着,“你干啥呢?他是小孩儿!” 沈浩澄也劝说道,“还是再等些年,酒精影响大脑神经发育!” 林巍帮秦大沛拦沈浩澄,笑吟吟地看向秦冬阳说,“你还发育不发育了?” “都行?”林巍哈哈大笑,“你是真行!那就喝吧!有哥在呢!醉死了不怕。” 事实上并没有,林巍心情最好的那几年只把秦冬阳当成个小玩意逗,戏弄,撩拨,大概不太讨厌,肯定也谈不上喜欢,后来这些年……就是发现了他的妄想之后这几年,态度急转直下地变成冷漠,那种真真切切的笑容很难见了,更不要说别的。 常在峰在案发现场琢磨了半天,凑到痕检员龚峪的身边,“怎么样?是第一现场吗?” 绿化带…… 这里原来并没小区,常在峰读高中时还没有,四栋跟经济适用房没大区别的楼房才盖起来六七年,却像建成了几十年,老旧而又破败。 五十年代钢厂成立,不少水田被征用了,许多名下有地的农民变成了钢厂第一批工人,从此有了商品粮户口,按月开资旱涝保收,幸福指数很高。 劳苦惯了的人仍旧不以为苦,安居乐业认真生活。 直到一几年的时候建筑行业狂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抢不着市内好地段的小开发商们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名存实亡的鲜族村,他们看中这里地块毗邻钢厂,觉得盖起楼来能够解决那批逐渐长大,需要与父母分家过小日子但又没有能力购买市区那些昂贵住房的钢厂子弟的生活需求,开始张罗买地。 这个打算遭到了常在峰的严词拒绝,“买了你们自己住,我是坚决不要家里管了!” 事后证明这种打消实在英明神武,几个小开发商资质极低经验短少,伙在一块儿硬凑些钱就想干大事了,实际上却应付不了屡次没得好处却把家族翻身的全部希望都压在最后这点儿地皮上的村民,费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没完全谈拢拆迁事宜,同意的人刚过一半房地产热就已急剧降温,生怕资金链断裂拿不回投入的开发商们赶紧收拢项目减少计划,匆匆忙忙地贴着钢厂外墙这边盖了四栋楼房,除去回迁安置之外还卖了一百来户,剩着大几十间空着也不管了。 养惯了鸡鸭种惯了小菜却只剩下几十平米楼房的居民们就把这里住了一个乱七八糟。 这种地方杀个把人没被当场发现,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