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慢慢起身,慢慢地收拾会见桌上的东西,往外走时特意擦过范晨身体,举起文件袋就砸他的脑袋,使了很大的劲儿,发出哐地一声动静。 狱警当没看着,厉声呵斥他道,“坐下!坐好!” 坐进车里,林巍缓缓吁两口气,声线很沉地对秦冬阳说,“这小子愚昧无知,不懂得什么叫做性成熟,也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芯芯死亡。” 林巍沉默一刻才说,“情感是情感,工作是工作!” 林巍欲从后座下来,“我开吧!” 车身狠命一耸,竟把后座上的林巍扣上前排椅背,狠狠磕了一下。 秦冬阳板着张脸,只管开车,不出声。 秦冬阳当没听见,沉着脸儿,只管向前。 秦冬阳反而笑了,伸手指指自己的腿,“您能忍到回办公室,没一下车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扇我耳光挺难得了!可是林哥,我这里错过位,是您说的,髋关节血供少,不好养,弄不好就股骨头坏死当瘫痪了!再踹!” “真不想干!”秦冬阳满脸都是上涌的血色,“这种只有利益没有正义的工作,这种只有理智没有情义的人,哪里值得留恋?” 秦冬阳听懂他的意思,心里升起寒凉,努力平复着气息,“年底。” 秦冬阳脑仁嗡嗡的听着这些骂,努力地把它们吞进心去包裹起来,好让上面的芒刺别太锋利。 原地吸气,呼气,吸气,再呼…… 秦冬阳怒火狂烧的眼立刻就黯淡了,他将视线垂下,伤怀而又失望地耷拉着,真的开始叩问自己。为什么要踩进来啊?为什么想追随一个人呢?为什么去走他在走的道路?为什么要将一些蠢动妄想实际到赖以生存的工作上面? 林巍绕过他去,走到办公桌前摸出瓶水,拧开盖子子咕咚咚地灌干净了,而后冷情吩咐,“定明天去t市的票,早就行,高铁飞机都可以,两张。” 电话声响,林巍烦躁地接起来,情绪不太好地“喂”了一声。 林巍听到关于徐名达集资案的事情就把其他东西压下去了,他垂眼看看腕上的表,顺势抬起掌来揉揉自己的脸,答应了,“我请晚饭,喝什么随意,你定个地方告诉我。” 林巍挂掉电话,垂眼瞅瞅自己丢在桌面上的范晨案资料,没情绪看,随手抓过徐名达案的资料,仍旧没情绪看,干脆就不难为自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于是丢了手机,身体趴到办公桌上去,使劲儿闭上了眼。 睡一会儿,秦冬阳默默地抚慰自己说,睡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