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夜哪里知道她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听着江法道的话,胸口一闷,也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气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暴虐和愤怒,嗓音嘶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嗯?”没认出她,却就这么随便的被她吻了?那是不是随便换个人也可以?酸味瞬间蔓延在空气中。江法道被她的脑回路无语住,拳头捏紧,想要锤她,却又舍不得,只能用力锤了锤雪面,又被压得硬邦邦的雪疼得收回手,看着通红的骨节,欲哭无泪。都怪裴良夜!裴良夜看着这一幕,勉强收敛暴躁,叹口气,起身捡来了江法道掉在雪面上的手套,牵过她冰凉的手,认认真真给她戴上。江法道乖乖坐在雪面上,任由她给自己戴好手套,随后一指雪场外面,“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滚蛋。”裴良夜闻言,刚松了口气,又瞬间气闷。好嘛,这人其实认出了自己。但还是要赶自己走。“你不想我吗?”她闷着声,在江法道身旁坐下。“完全不想,根本不想,你赶紧滚蛋。”江法道毫不犹豫。裴良夜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许久。“别瞎说,我会当真的。”她顿了顿,又缓缓说。“我很想你。”一记直球,令江法道瞬间浑身瘫软,无力地靠在档板上。她看着不远处宛若穿花蝴蝶般来回穿梭的孩子们,心一阵阵抽着,泛着酸。想念、愤怒、羞恼……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杂糅。“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最终吐出一句吐槽,声音却已经软了很多。裴良夜唇角勾起笑意,却又忍不住再确定一遍,“所以……我不用滚蛋吧。”“滚蛋!”“好好好,知道了,我不用滚蛋。”裴良夜低笑着,将这人扶起来。因为摔倒,雪板和雪鞋已经脱离了,好在这里已经接近雪道末端,江法道扶着档板,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往休息区走。裴良夜看了看地上的三块雪板,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扛起自己的单板,另一只手拎着江法道的双板,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江法道忍着疼,一瘸一拐走了几步,气却也慢慢消了。最终还是被重逢的喜悦占据了心头。“裴良夜你……”她转身,一顿,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裴良夜看着面前这人笑弯了腰,眨眨眼。笑什么呢?江法道看着面前这刚才还在潇洒的在小朋友面前耍帅的人此时苦力一般哼哧哼哧背着雪板,还一脸迷惑无辜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又戳到了她笑点上,整个人笑软了身子,笑得靠在了档板上。裴良夜依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面前人小脸通红,眸子却亮晶晶的,一点碎冰黏在脸上,更显得生动活泼了些,头盔歪歪扭扭戴着,几缕弯曲的发丝从鬓角旁逃出来,随着她肩膀的抖动活跃地一跳一跳。真好看。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法道看着她傻笑,笑得更大声了。临近休息区,人也多了起来,不少人朝她俩侧目。嘿,这俩人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摔傻了?“收,”江法道一挥手,憋住笑,轻咳一声,声音又轻又软,“裴良夜,我走不动了。”裴良夜:“啊?”江法道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后,两只胳膊就如同水蛇般缠上了她的脖颈,理直气壮道,“背我。”裴良夜沉默了会。“我的小祖宗,你知道雪板有多重吗?”“我不管。”那两只胳膊将她缠得更紧了。裴良夜叹口气,但也的确空不出手背这人,只得一手一个雪板,背后拖着个百来斤的“累赘”,艰难地在雪地上挪动。偏偏这累赘还不是个安分的主,脑袋就埋在她的肩窝,人在她耳边笑得可开心了。那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脖颈上,令她一阵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挪到了休息区,裴良夜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将身后这人卸了下来,放在凳子上。“嘶,”江法道轻呼一声,委委屈屈看着她,“疼。”屁股好像摔肿了。裴良夜从一旁扯来一张躺椅,“呐,可以趴着。”雪场对这种摔了好多次的初学者当然有相应的准备。江法道看了眼躺椅,用力摇摇头,“我不。”裴良夜奇道,“为什么?”江法道不回答。裴良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当是这人又开始使小性子,干脆自己动手,在江法道无奈的目光下把人抱在躺椅上趴下。江法道觉得自己又能被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气死。这家伙,真的和很多人谈过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和粗犷?她懒得解释,只能拧过头,自己和自己生闷气。蠢家伙,你是属木头的吗?但光她生闷气了,另一旁却老半天没声音。江法道终于按耐不住,偷眼望过去。身旁空空荡荡。咦,人呢?江法道撑起身子,四处张望。这人又跑到哪去了?找不到那骚包的蓝色滑雪服的身影,她又开始生闷气,小本本上给裴良夜记了一笔又一笔,嘴里念念叨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