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叶春彦笑道:“你说呢?这算什么,单身富婆,重金求子。我是有孩子的,你爸也不可能同意。就算急着结婚,你可选的对象也很多,不差我一个。”
杜秋淡淡道:“并不多。我喜欢的人,很少。”
他们同一时间站起身,玻璃门上凝着水汽,细细碎碎隔膜着,很不真切。叶春彦错开目光,道:“你把衣服裹裹严实,躲到角落里去。我把门卸下来,理论上玻璃不会碎,但很多事难说。你最好背朝外面,护着头。”
“玻璃要是碎了,那你怎么办?”
“我运气比你好,去医院也比你容易。”
他张开手臂,单边揽住门,往自己面前压,另一手飞快拧螺丝。玻璃上的水珠震下来不少,水珠里倒映着小小的人脸,许多微型的世界在他们中间纷纷坠落。杜秋转过身去,头朝下,盯着自己的脚趾。俗气的红色塑料拖鞋。
“哇!”叶春彦突然叫出声。
她神经紧绷着,也吓得叫了一声,立刻觉出不对劲。转过身,玻璃门已经拆下来,搁在墙边。叶春彦则笑开了,拍拍她肩膀道:“没事了。快去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有惊无险折腾了一圈,杜秋坐回餐桌前吃烧麦,觉得格外可口,又忍不住感叹道:“你这房子真够破的。”
叶春彦苦笑道:“没办法,老小区了。以前的那套婚房为了给汤雯治病也卖了。”
“结婚前你住在哪里?”
“教师公寓那边,我妈给我的那套房子。不过汤雯那时候觉得开店划算,就卖了大概三百万,付了新房首付剩下的钱开店。”
杜秋让这亏本生意吓得目瞪口呆,“你知道现在涨到多少了吗?”
他懒洋洋道:“好像七八百万了吧,我具体也没问。”
“按你的聪明劲,你就没想过这房子卖亏了?”
“肯定亏了啊,那时候就觉得亏了。不过无所谓,之前没小孩,觉得钱够用就行了。而且为那套房子,我妈找来上户口的男人都来闹过几次,闹到葬礼上。卖了就卖了吧。我小时候那里也不热闹,斜对面以前还是殡仪馆,还挺吓人的,后来又着火,也不吉利。”
“你是不会算数学,还是对钱没概念?我都不会对这些钱没感觉?”
叶春彦笑笑,依旧是不上心的样子,“有钱人当然对钱敏感啊,知道钱能派什么用才能当有钱人。我一直没什么钱,有钱了也最多存银行。也不会拿来买车,或者去瑞士滑雪。”
“我算是明白你了。之前还在想,你能那么理直气壮找我要钱,到底是日子过得特别苦还是脸皮特别厚。原来你是根本没当一回事啊。”杜秋扶着额头,气到发笑,“就你这样还说要过平静的生活。做梦去吧,命运的惊涛骇浪早晚等着你。”
“为什么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平静生活,那就是接受生活规则并且麻木的人。你已经享受了生活的自由,就别指望平静了。真的想平静,你就去考公务员吧,反正没到三十五岁。”
“我拘留过,应该不能过政审。”
“要是没案底,你难道会考吗?”
叶春彦撇了撇嘴,不搭腔。杜秋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道:“叶春彦啊叶春彦,我都有些担心你了。要是没认识我,你该怎么办啊。”
“想太多了,没有你杜小姐,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倒是没有我,你今天可就困在浴室里出不来了。”
叶春彦笑着送她上车,回来后才发现她的内衣落在他家里。裸粉色带蕾丝边,他趁着汤君没发现,立刻藏起来。
杜秋坐在车上,多少有些空落落的。回过神来,再要调头去拿,总显得大惊小怪。好在外套厚实,扣上扣子也不要紧。九点三十赶到公司,还有闲心喝杯咖啡,连王秘书都没在意她穿着昨天的衣服。十点的只是个例会,她的心意不全在上面,仍旧想着林怀孝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