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他从来都看不上这个卑贱的奴隶,但偏偏是这个奴隶,狠狠打了他的脸,夺走了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重剑遇到了阻滞,被祁桓的灵力挡在了身前三寸之处。 ——他怎么可能有能与自己匹敌的力量? 苏淮瑛不知道何为先天道体,只知道一个月前对修彧毫无反抗之力的奴隶,今日竟能接住二品异士的剑,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嗷——”一道白影伴随着一声怒啸出现,锐利无比的虎爪逼退了进攻的数人。 姜洄失神地看着眼前一幕。 命运的轨迹还是发生了变化。 她也不是。 徐恕此刻就倚在窗边,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美酒。自从姜洄带他来了一次,他便喜欢上这里的酒了。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却还是觉得意外。 “也会有你意外之事吗?”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俊雅高大的男子在徐恕对面坐了下来,闻着浓郁的酒味,他失笑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斜阳温暖了男子温雅俊秀的眉眼,没有人能想到,这位名满玉京的东夷世子,会与南荒徐恕如旧日好友一般同席饮酒。 “第一,姜晟没有救过我,那是我为了接近他而故意设的局。” 徐恕神色淡漠地说道,“第二,我没有杀姜晟,只是想他死的人太多了,而我手上刚好有把刀。” 没有什么羁绊比“救命之恩”更深,他也能顺理成章地留在烈风营。 “是你向苏淮瑛告密,说修无之子化身白猫,藏于王府吧。”晏勋说道,“你是何时知道的,为何没有和我说一声?” 晏勋低头抿了口清酒,身姿如青松白鹤,仪态优雅雍容,仿佛画中仙人走进了现实。 “若能如我所愿,应该是由你迎娶姜洄,让姜晟成为你的助力,推翻武朝便少了许多阻力。”徐恕瞟了晏勋两眼,摇了摇头,“你真不济,她没看上你,让我还要费这么多精力。姜晟没那么好杀,本以为夜宴台上修彧能令他重伤,没想到姜洄用震天铃伤了修彧的元神,姜晟也因此逃过一劫。” 徐恕淡淡笑道:“是啊,姜晟和烈风营太过特殊,这是一股超然的力量,足以左右一切局势,若不能得到,就必须毁去。眼下高襄王府如日中天,五侯七贵哪敢起杀心,但只要这头巨龙猛虎露出疲态,秃鹫饿狼便会一拥而上,将他撕咬殆尽。” “等不了了。”徐恕神色冷了下来,“姜晟未死,而高襄王府又新添一翼。” 徐恕点了点头:“姜家在不久之后便会有两位超一品的异士,那天底下再无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天命在向姜家倾斜,若不出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几年前,少年徐恕来到玉京。 “你是……我的兄长……” 东夷国也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王后生下的不是死胎,而是一个目露妖色的男婴。他一生下来便哭声响亮,国君大喜,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竟闪着妖异的绿芒。 国君认定,那孩子是妖邪降世,生怕泄露出去招来杀身灭国之祸,便让侍卫将孩子远远送走杀死,而所有知情者都被灭了口。 王后郁郁多年,终于又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国君欣然为其取名勋。 晏勋六岁之时,奉帝烨诏令,孤身前往玉京为质。 晏勋失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兄长,他的眼睛确如母亲所说的那般妖异。 他的到来似乎并不为认亲,他问了晏勋一个奇怪的问题。 晏勋讶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依着本心回答:“我会添一把烈火。” “很好。”他微笑说道,“我看到武朝气数已尽,被天命所 晏勋的思绪从回忆走回了现实,他看着高襄王府上空翻涌的密云,心想,这就是徐恕投下的第一把火。 姜洄的面容骤然掠过脑海。 “什么错了?”晏勋好奇问道,据他所知,徐恕几乎没有犯过错。 晏勋的脸色也霎时间微微发白,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他胸口瘀滞,呼吸不畅。 “这是什么力量?”徐恕紧紧盯着观星台,只有他能看见的黑气正从观星台向四周涌散,如毒瘴一般蔓延开来,街上行人不明所以,受到这股力量的压迫,尽皆昏迷倒地。 “难道是她?” 徐恕一字字说道:“洞玄巫圣。” 姜洄几乎耗尽精魂施展巫术,射出的三箭让她陷入了沉睡。 在母亲背上跋涉过荒野,在父亲怀中驰骋过的山河,幼时的回忆又一幕幕生动了起来,她似乎还能闻到南荒花草的芬芳,浓郁而热烈,让人迷失其间,身轻魂荡,好像化成了一只蝴蝶。 花海中,徐徐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凝神看去,不由大喜。 她无声地喊了一句。 “小洄……” 剧痛让她呻吟痛呼,也从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跌落。 他还是穿着那身暗色的官袍,坐在她的床边低头俯视她,手中还拿着为她擦过汗的方巾。 姜洄缓缓平复了呼吸,臂上的伤已被人细心包扎过,但是身上仍然虚软无力,是过度施展巫术所致。 她眼中没有敌意与憎恨,只是显得疏离。 “三天三夜。”祁桓答道。 与幽冥界的联系,好像骤然便断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