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她恍惚间想起了夜宴台上，命运惊人地重叠了。 然而在她闭目等死之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他轻轻挥袖，带动天地灵气的剧烈震荡，轻描淡写便将修彧逼退数十丈。 不是那个拼着一死在修彧掌下救下她的奴隶祁桓。 他侧过身，低头看她，轻轻叹了口气，幽深的眼眸毫不掩饰担忧与关怀。 姜洄本就是趁着祁桓去太宰府上的时机溜出来，但景昭发现之后，很快便去向祁桓禀报。 他不敢想，自己若晚来了一刻，会面对什么…… 高襄王死了，但世间又有了一个超一品。 祁桓神色漠然地看着苏淮瑛与修彧，忽听到姜洄沙哑的声音响起。 苏淮瑛脸色一变，警惕地盯着祁桓。他知道，祁桓心中，姜洄的地位非常之重，但他不确定，祁桓是否会因为私情而背弃与他的约定。 祁桓眉头一皱，沉默片刻，说道：“你们走吧。” 苏淮瑛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有祁桓在这里，他与修彧之间的仇恨便很难解决。 修彧愤恨地怒视姜洄与祁桓，却也无可奈何。 祁桓走向姜洄，却见她搭箭拉弦，将最后一支箭对准了他的眉心。 祁桓瞳孔一缩，惊愕地看着染血的箭矢，迎上姜洄仇恨的目光。 连发三箭之后，姜洄的指尖，却是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祁桓说过，他是她的不二之臣。 时间不会改变一个人，但经历却会。他们之间没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她没有陪他走过三年，在太宰手下，在鉴妖司中，祁桓是不是变了？ 姜洄颤声问道：“你的同谋还有谁？徐恕，什么时候也与你结盟了？” 姜洄不是没有怀疑过徐恕，是徐恕给了她摄魂蛊，帮她寻来七名异士对付祁桓，从父亲过世后，他便一直是她的引路人，教她如何处事自保，如何伺机复仇。 她怀疑过徐恕，却也想不出徐恕有什么理由出卖她，因此她也无意识地劝慰自己，替徐恕开脱——或许徐恕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或许是南荒万里之遥，他还没得到消息。 ——徐恕骗她在自己身上了种下了子蛊，反而让她在祁桓身上种下母蛊。 祁桓的神色，在听到徐恕二字时就变了。姜洄知道，自己想的没错，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 祁桓上前一步，哑声唤道：“小洄……” 祁桓呼吸一窒，他看着姜洄眼中沉重的悲痛与厌憎，恍惚又回到了成亲的那一夜。 什么都没改变。 祁桓温声说道：“你可以杀我，但是……不要以巫术伤了自身。” 姜洄凄然苦笑，缓缓放下了弓箭。 声音戛然而止，几近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向前倒去。 祁桓紧紧抱着姜洄的身体，苍白的面容仍有未干的泪意。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的湿意。 “她是如何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甚至连三年前的事都知道……”徐恕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难道是因为恢复了记忆？” 祁桓将姜洄的身体搂入怀中，为她遮挡夜风的侵袭。 “若没有这桩亲事，你无法掌控烈风营。若没有摄魂蛊，你也无法揽她入怀。”徐恕轻哂一声，讥诮道，“你想要她，我便将她给了你，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祁桓不舍地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落在徐恕身上时，又恢复了冷漠。 “那你可以这么认为——我是没有感 “微不足道……”祁桓低低重复了一遍，轻笑摇头，眼神幽暗，“你根本不懂。” ================================================ 手背上的温度让她醒过神来，转头便看到了徐恕晦暗难测的眼眸。 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竟回到了三年前，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里了！ 上一刻她用鲜血施展了巫术，正想对苏淮瑛放言威胁，下一刻便感到头晕目眩，而一恢复清明，便置身于一片陌生的荒地。 祁桓？ 她脑中一片迷茫，回想这几日与大姜洄的谈话，还有日暮时所见，也拼凑不出这个局面的真相。 他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刚才姜洄的眼神有些奇怪。 徐恕的问题得不到答案。 “我看看。”徐恕伸手要摸她的脉搏，却被祁桓拦住了。 徐恕轻笑了一声：“南荒，徐恕。” 祁桓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