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超级无敌大闷片，非常缓慢、晦涩、意识流。片名叫《何珀的河》，黎羚看了快半小时，竟然还不知道谁是何珀。以骆明擎那种智商，演的时候肯定天天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难怪被换掉。 她在座位上歪歪扭扭，差一点就要倒下去，眼看就要一头砸到沙发上。 她靠在他的腰上，呼吸轻轻的，睡得很香。 明明这片子在电影宮首映的时候座无虚席，映后鼓掌了十几分钟。 他坐回到书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他很烦地“啧”了一声，关上电脑，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睡得很好。黎羚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屋子里很黑、很安静。地毯还算柔软，不至于摔得很痛。外面隐约飘来雨声，游弋的光线在天花板上移动，变换出隐秘的形状，像深海的鱼。 自己竟然在导演的房间里睡着了。 电视机已经关了。黎羚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导演也趴在书桌上熟睡。 他的脸紧紧地贴着笔记本，被墨水沾得有点脏，眼镜也乱七八糟地歪在鼻梁上，手上竟然还拿着笔。眼睫很长，微微颤着，在眼下落着一圈阴影。 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母爱是怎么回事，黎羚用力地摇了摇头，将错误的想法拖进回收站。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住黎羚的手腕。 黎羚吃了一惊，没拿稳的眼镜掉到了地上，声音被地毯吃了进去。 不过是虚惊一场。金静尧其实还是没怎么睡醒。他眨了眨眼，一副迷迷瞪瞪、不甚清醒的样子。 对方像不情愿松开玩具的小朋友，不满地皱起了眉。 他也没怎么反抗，只是看着她，声音很轻地说：“你还是要走。” 黎羚帮他把掉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来。 凌晨三点多。她推门出去时，动作也很轻，不愿惊扰任何人的梦。 黎羚转过身，看到黑暗里中的一点火星，和一双猩红的、接近于兽的眼睛。 她吓得几乎心跳骤停。 他毫无形象地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抽着烟，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颓废。脚边影影绰绰的，不知堆了多少只烟头。 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他就一直坐在门口守着？疯了吧？ 骆明擎说：“灯坏了。” 骆明擎却在她身后说：“姐姐，你在导演的房间里呆了六个小时。”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下子抽了太多烟，变得很沙哑，甚至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粗糙感，相当刺耳。 她背对着他，冷冷地说：“骆老师这么有时间观念，怎么早上拍戏还迟到。” “也没迟到多久吧，你这么向着他啊。”他停了停，又意味深长地说。 “姐姐，你变了好多呢，这么牙尖嘴利。”骆明擎露出微笑，“我记得你以前很笨、很不会说话，叔叔骂你，都不会还嘴的。” 黎羚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几乎想要立刻冲过去踢他一脚，跟他对峙。 “你这种人见多了，慢慢就练出来了。”她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