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本来，黎羚是绝不可能同意这种不靠谱的提议的。 洪流向她涌来，冲垮她脚下的地面。 她想的。 本来也是试戏，妆造都不用做了。 场记打着板子，黎羚就坐在轮椅上，被群众演员簇拥着，慢吞吞地滑到了金静尧面前。 戏一开始，他就闭嘴了。 剧本要求，应当是骆明擎的角色弯下腰，用手把金静尧的下巴抬起来。 但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立刻做出了比这更有戏剧张力的动作。 分明还是那张脸，秀丽的五官、细长的眉眼。黎羚漆黑的眼睛里，却沉淀着一种近乎天真的邪恶。 没读剧本，没有任何酝酿，也不需要任何妆造的修饰。眼角眉梢，都写满黑沉沉的恶意。越是素净的一张脸，越坏得触目惊心。 他艰难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骆明擎的经纪人在一旁难以置信。 好的演员会互相促进，将片场变成搏杀的现场。金大导演此刻的眼神不仅凶恶，还隐含着一种近乎赤裸的、血腥的欲望。 不是，这俩人在玩什么py啊？ 周竟在剧院的门上锁后，偷偷把阿玲带上舞台，还为她弹了钢琴。 发现他的人，正是以骆明擎为首的小团体。 为此，他不遗余力地打压所有比他强的人，尤其是周竟。和其他人相比，周竟的家境最普通，最好欺负。伤害他没有任何的成本。 他威胁周竟，要把对方的事情告发给领导，以此来逼迫他做自己的一条狗。 杨元元才让人先把他打了一顿。 剧本上写，杨元元要用很侮辱性的方式，拍打周竟的脸。 从喉咙一直往下，踩到肩膀，鞋尖挑开他上衣的领口。 他的呼吸很混乱，目光也像一把隐忍的、阴湿的柴，缓慢地被点燃。燃烧的声音，在她耳边嘶嘶作响。 他气势这么强，明明她才是施暴者，反而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这句台词剧本上也没有，左边的群演没接住她的戏，愣了一下。 黎羚也不再即兴，将台词拉回到原剧本：“谁说出气了？我是在替团长叔叔罚他！剧院舞台，多神圣的地方——周竟，谁允许你玷污它？” 黎羚凑近过来，想要拿手拍他的脸，却又嫌他身上太脏，忍住了。 骆明擎将这段台词念过许多遍，每一遍都念得很用力，咬字咬得极重。 而黎羚每一个字都很轻，很漫不经心。 她觉得他很可笑，很愚蠢。她嫌他脏，不肯碰他的脸。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要微微蹙眉，身体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