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吓到，不敢再动弹。 他已经是了。 “咚”的一声。 音乐声响起，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吟唱。许多双脚一同踩踏着地板，世界在震颤，大地在波动。 他再一次用口型对她说，‘生日快乐’。 她最烂熟于心的那一支舞。 - 她起先还是困惑、愤怒，甚至于捂住耳朵，不听不想不看。 她如此热烈地仰望着舞蹈演员的足尖，仿佛仰视着一朵朵在雪池里绽开的幻花。步步生莲，最甘美的幻觉。 木地板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过偶尔有一团混乱的影子，轻巧地跃过缝隙。 她看到雪白的足弓、灵动的脚趾，依托于跃动的生命。 舞者不是废墟，她们拥有完整的身体，强健的肉身，如此鲜活地在舞台上抽芽、生长、蓬勃地绽放。 她也看到了自己。 但现在她只能藏进地下。每个人生来的宿命都是寻找地面，向下扎根。她没有根。她在被遗忘，在死去，变成养料。 她孱弱地趴在地板上，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摄影机逼近她、审视她，镜头忠实而贪婪地，记录了她脸上每一个一闪而过的微表情。 可是她的眼底又写尽了失去。 监视器前已是一片偷偷吸鼻子的声音。 “怎么能演得这么好。” “根本没在演吧？简直一点表演痕迹都看不出。”导演组有人喃喃道。 可是她演得这么动情、真挚，让人忘记这里是片场，一切都是假的。 “啊？” 女演员看似毫不费力，其实浑身都绷紧了，每一寸肌肉都在随着音乐的节拍而发出轻微的痉挛。 工作人员露出骇然的表情：“不是才上过几天的舞蹈课而已？怎么能把身体控制到这种程度？” 刚刚被截肢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的腿还在，黎羚趴在地上的时候，身体会无意识地往一边歪倒，直到即将失去平衡，才勉强地回正。 “所以，到底哪些是演的，哪些是真的？”监视器前的人突然陷入了困惑，“我还以为她是入戏太深、真情流露，原来一切都是计算好的吗？”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短短的时间里，黎羚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出闹剧。 剧本统筹突然说：“或许，不是她像阿玲，而是阿玲在变成她。” 他帮阿玲过生日，投其所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打动她。 他们会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