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走下楼梯,拖鞋踢踢踏踏,在毫无人气的寂静别墅里荡起回声。 有别于电话铃声,是手表家长端紧急来电的刺耳提示。 乔一钰还哼了一声,说:“看我哪天半夜给你打,吓死你!” 通话非常短,两秒钟就断了。 是被迫中断,而且。 手里的热水壶脱力摔到地上,溅出的热水滴烫到脚背,他才从自头凉到脚的僵硬中反应过来,抓着手机一阵风似的刮出门去。 他联系了前同学群,让还在学校的叫保安马上去初叁教学楼,毕竟事出在学校里,大概率是学生干的,警力也没有本身在学校的人去得快。看好文请到:2w 8 9c o 他急得要杀人的目光吓退了本来打算讨说法的情侣,也让司机在人命关天的催促下一路飞驰。 放学下班高峰,二十叁公里的路,一直在堵,陈最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进了学校所在街道,红灯多路窄接送车辆久久不散,最后两公里他下车跑了六分钟,终于赶到教学楼下。 没有学生去保安室求助,也没看到可疑的社会人员进出学校。 陈最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没事,人还没找到,他放松不下来说笑。 他见陈最胡乱抬起擦汗的那条手臂的腕上,套着一圈与其浑身气场风格极不相称的彩虹双绕发绳,上面还有一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图案,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同学知道他着急,领着人赶紧去了。 他先去了门板半开的女卫生间,凌乱扔在地上的脏拖布沥出一滩脏水,脚印遍布的地面中间,有一块却格外干净,进去往里走,刚才被门口墙壁挡住的视觉死角解放。 上面缠着很多断掉的发丝,很明显是被人生硬用力地扯下来的。 手机叮的一声。 【乔一钰六点零九分的时候背着书包从楼里出去了,然后就离开学校没再回来,刚巧跟我们前后脚】 人没事吗? 不会的意思是,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阿姨,我有本书在乔一钰那里,应该是之前拿错了。她手表是不是没电了没打通,麻烦您让她接下电话吧 ——好,那我晚点再联系她 他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让司机改方向:“去海语路东禾国贸。” “你不能吃辣为什么不说?”她看着曲家铭辣肿的嘴和像涂了夸张红脸谱的脸,又无奈又好笑。 “我请你吃饭,你都没吃好,还不错!”乔一钰无语。 “是我的问题,你道什么歉!”她哭笑不得,“我下次重新请,你跟我说清楚你不吃什么,喜欢什么。” “不许拒绝我!” 曲家铭果然闭上嘴不再有异议。 他躲避着她直剌剌的目光,脖子都红了,点头:“……听你的。” 真没想到,曲家铭这么好玩。 除了脑壳后和被抓的头皮还有一点痛,她几乎可以把今晚发生的事暂时忘记,不再继续影响自己。 曲家铭抿抿嘴,小心瞄了她一眼:“……不用谢,你谢了我很多次了。” “……你呢?” 曲家铭垂眼,低声说:“我…也走这条路。” 他们是从学校附近的海心路去东禾国贸的侧门,不是乔一钰平时从国贸正门到家小区的海语路,两条路一左一右形成一个钝角,东禾国贸就在夹角处。 准备回家时,想到刚刚从侧门进来,注意到有卖发绳的,便转向那边的小店,买完小心绑好扯得狠了就发痛的头发,从侧门那里出去。 他背后的白色金属围栏外,四车道上车来车往,他面前砖石铺就的人行路上行人匆匆。 他写了一会,抬起头看向侧门这里,和正在观察他的乔一钰视线相汇,愣住,然后蹭的站起来,书包和试卷册扑通哗啦掉下去。 身后侧门里,商场正在放一首经典动画电影的音乐,纯净而悲悯,让她不由想起里面的一句台词。的那一刻,我心跳得好快。 曲家铭终于手忙脚乱地装好,拎着书包站起身,张口结舌:“我…我……” 他局促地抚着额角,耳朵倏地红了,视线闪避:“我想……等你,送你回去……回家就不用怕了……” 曲家铭手一松,刚捡起的书包又扑通掉了下去。 他语气很轻地安慰,或者说更像是请求:“你别哭……” 他顿了顿,很认真地顺从她的话改口:“那你…哭吧……” 他点头,弯腰捡起书包送她回家。 不同于前面人行道的红黄砖石路,这边是打磨得光滑平整的瓷砖,鞋子踏上去嗒嗒作响。 乔一钰怔了下,猜想有可能是其他住户,但心里没底,家近在眼前,她不敢回头,越走越快,后面干脆跑起来。 那人隔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见她望过去,也停下了脚步。 乔一钰强忍住没冲过去动手,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抽死你,又觉得恶心!” 身后的人叁步并作两步跟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想抱她。 直到她力气耗尽,他又恬不知耻地靠近,朝她伸手。 他语气很低,似哄慰,似企求:“让我看看,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