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这个人终于从北江二初消失了。 作为最后也没能确认答案是否属实的陈最的绯闻对象,乔一钰的名字,始终能在陈最名字出现后,被紧跟着提起。 “这宣传栏都得重做了,把陈最抠出去。国旗班选的新人一届不如一届了,别看乔一钰成绩不咋地,选人眼光是真毒啊,能不能让她帮学校挑人。” “陈最好惨啊,被乔一钰这种人坑走了,她怎么不走。” 乔一钰懒得理会,每天学校辅导班家叁点一线。 又或许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想输得太难看,所以一直咬牙强撑。 成绩单贴在黑板右侧,乔一钰站在人群后,透过脑袋的缝隙一路从最底下看到最上面,看着自己名字前的数字八,感受着围在前面同样发现这件事时扭头看向她的同学们惊讶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当好学生的感觉,真的很爽。 她成了老师讲题后会额外关照是否听懂的一员,她问的问题不会再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最凶的化学老师和她说话时,也不敢再用颐指气使的方言,而是咬着生硬的普通话和善沟通。 乔爸超级开心,会当着她的面自豪地说:“我们小钰认真起来不得了的!” 她终于把为了偿还陈最向丁雪稚借的钱还清了。 周五,因为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开小会,放学的时候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一起被叫去的同学收拾完东西本来想等她说要不要去喝奶茶,乔一钰还要去辅导班,便婉拒了。 走廊天花板间隔几盏开着的有些老化的日光灯,即便亮着也昏昏沉沉,像梦里见过的那种走不到头的走廊。 “同学,能帮帮忙吗?” 那人缩在墙后言语闪烁:“我肚子疼,忘带那个了,卫生间没人。” 走进卫生间,比走廊刺眼的灯光照得眼前有点恍惚,等看清眼前叁个人时,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叁人身前的胸卡都拆掉了,看不出来是哪年级哪班的,脸也没什么印象。 听声音,就是刚才骗她过来的那个女生。 身后守门口站着的女生很高,乔一钰后退时被她很用力地推了回去。 乔一钰捕捉到关键词,才知道是因为陈最:“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交集,骂他纯属是看不惯装逼的人,而且这些早就过去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乔一钰被推地脾气上来了:“我就算是白莲,关你屁事!” 乔一钰觉得她脑子有病,比陈最还严重,边护着头发边踢她,挣扎着扭头撞向门口那人,想开门。 乔一钰没有防备也没有借力点,仰面摔倒,脑袋当的一下磕在了坚硬的瓷砖地上,痛意和无望逼得眼泪直流。 她永远都不知道,类似的情况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她总会落单。 但她知道她撑不了多久,挪着手动手表想打电话,晃动挣扎间什么也看不见,随便按了紧急联系按键,压着紧张恐惧的哭腔,开口就喊:“救命!快救……” 乔一钰想:要不就一起死吧! 落下的巴掌被她抠住张嘴狠狠咬了下去,齐肩发疼得发怒,举着拳头捶下来。 “…有人吗?” “……乔一钰?” 她被第叁个女生捂住了嘴。 学校的卫生间都是没有锁的。 进来的人看了一眼,捡起角落的拖布,怼向齐肩发的脸,声音有强装出的凶悍:“你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动手了!” 她脑袋晕晕地捡起书包,拉着男生出去:“快走,她好像精神不太好。” 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委屈地哭出声。磕磕绊绊地安慰她:“你……别哭,别哭啊!” “曲家铭?”她再也不嫌他性子慢说话急人了,“你怎么在那?” 那是她冲着手表喊的。 她越哭越凶,曲家铭不知所措,身上又没有纸巾,看见旁边不远处有便利店,刚想过去买,被一直没松手的乔一钰又抓回来。 曲家铭语气都更轻了,本来就不重:“……我不走,我只是没有纸巾。” 他接过,却只有一只手,拨动半天好不容易拆开,又给她递过来。 曲家铭一动都不敢动,被她攥着的手心都出汗了,另一只也僵硬的垂在身侧。 “你好香啊,”她鼻音很重,瓮里瓮气的,“好好闻,是什么香水?” 乔一钰下意识就着他的校服蹭了蹭眼泪,才反应过来他不是陈最,不好这样弄脏他的衣服,站直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领口:“对不起,我弄脏了。” “……” 几次接触下来,乔一钰知道他说话很谨慎小心,生怕别人多想,有歧义的地方总要不停解释:“我知道,你别紧张。” 她压住飘起的长发,曲家铭飞快看了她一眼又瞥开,点了点头,支吾着问:“你…要回家吗?” 因为她不知道,在学校和商场门口众目睽睽之下都肆无忌惮的陈最,在家长面前是不是还能搞出什么她更意想不到的乱子。他那么擅长表演伪装,到时候他动动嘴皮子撇得一干二净,最后可能还是她来背锅。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让它发生。 要不是他脑子有病坚持不解释,她根本用不着受这委屈。 曲家铭无措的声音让她回神,乔一钰抹掉眼里不自觉淌出的泪,回答:“我要去辅导班,还不回家,今天谢谢你了。” 乔一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他被罚值日又碰上她这事,应该也没来得及,迎上他不敢和她对视的眼:“我请你吃饭吧?” “你陪我去吃饭吧。” 乔一钰晃了晃手里攥住的,汗淋淋滑不溜秋的另一只手:“好不好?” 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