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心里有点沉甸甸，电话里笑道：“好，明天晚上再联系，早点休息，大富豪都走到这一步，也算和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的行政交过手了。” 时间颇晚，他没有再回顾这一趟面临关键审批的心情，倒头便睡，为明天上午的会面养精蓄锐。 方卓一行五人上午要访问的是听证和上诉办公室。 方卓其实不理解，这半导体制造的设备和能源部能有什么关系，其它的国防、国务、商务还挺能挨边，能源部门非要盖什么戳。 听证和上诉办公室在6楼。 “哦，冰壶公司的申请是吧？稍等。” 冰芯的公司英文名称是curlg seinductor anufacturg rporation，其中，curlg是“冰壶运动”的意思。 方卓眼睁睁看着这位鹰钩鼻子慢悠悠的端着咖啡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又拿起桌上的报纸，心中忽然无端端多了几分信心。 这一杯咖啡一张报纸，气氛迅速变为自己能理解的层次！ 十分钟的时间似慢实快。 方卓到了会议室，又眼睁睁的看着这位鹰钩鼻子坐在了审核的位置。 “我们提交的是冰芯关于全球半导体工厂的设备采购和技术引进申请。”冰芯当前的高级副总裁史密斯到了这时很自然的介绍起情况，又把厚厚的材料递上去。 史密斯滔滔不绝的介绍起冰芯工厂的情况，顺带提了嘴他个人的职务变化，曾经是高盛的副总裁。 如果是由方卓来介绍情况，即便他的口语很舒畅，黄皮肤还是不如白皮肤有说服力。 从方卓的视角来看，好像有效果，鹰钩鼻子威尔逊听到史密斯的职务有一个点头的动作。 等到史密斯告一段落，威尔逊忽然看向了方卓，眼神犀利。 “这位是日本人吗？”威尔逊问出一个问题。 对方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还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威尔逊看向史密斯，用眼神示意，询问道：“这个日本人能用英语沟通吗？” 威尔逊挑了挑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在中国建厂？” 然而，威尔逊点点头，直接看向史密斯，说道：“稍等，我先把这些提交过去。” 方卓只觉又是一股气憋在嗓子眼，他还有一肚子商业模式分析和半导体市场发展的建厂理由没说呢，那个威尔逊怎么就离开了？ 威尔逊看起来很漫不经心，有点超出方卓意料的漫不经心。 他们都没有询问方卓，也没询问另外三个成员。 他这样一心振兴中国半导体的企业董事长，竟然丝毫不受关注，这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画面！ 史密斯笑着起身，和威尔逊、两位审核员握了握手，拿过文件：“这审核速度很快，我以为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到。” 他又骄傲的纠正道：“不会到明天的，我们最晚下午就能搞定。” 方卓勉强笑了笑，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置信。 方卓如常的坐进车里，确认不会有视线看到自己，近乎是抢的从史密斯手里拿过盖有美国能源部公章的审核文件。 史密斯解答道：“说是劳森副长正好在办公室。” “一家遥远的东方工厂要买些设备，能源部为什么要阻挠呢？”史密斯笑道，“我从来都不觉得能源部是个问题，真正存在障碍的可能是国防，他们相对来说更敏感一些。” 方卓感觉嗓子眼有点干，艰难地说道：“可是，威尔逊只是一个办公室的副主任，他的看法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吗？” 他淡淡地说道：“我也觉得在那边建厂不是一个好选择，在一片落后之地进行半导体的追赶，这不是一门好生意，如果是我来做主投资业务，冰芯不会拿到高盛的投资。” 经历过那个激烈竞争到扯破底线的时代，他忽然才意识到此时此刻的美国对中国的看法和态度和自己想象中的有相当大的偏差。涳上，可真正接触到能源部的行政人员，这种认知上的感受才格外真切。 史密斯听不懂，询问道：“什么？” 史密斯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原本为了这次四大部门会签的审核，他留出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谁承想，仅仅半个上午就完成了四分之一的进度。 方卓忽然有种积蓄了很久的力量全都打到空处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甚至人家可能都没细看申请表，最开始还认为是个冰壶相关的公司。 凭人家不觉得东方国家是个威胁，凭人家认为一家初创公司改变不了什么局面。 他小心的把它收起来，心中像是长了草似的询问史密斯：“那我们下午就去找商务？” 这位冰芯高级副总裁认真地说道：“商务的听证会，你应该做更多的心理准备，我认为你可以聊聊全球化的趋势。” 想必他们对于半导体设备和技术的敏感都会更严肃。 只是…… “方，你对中芯国际和台积电之间的争端怎么看？” 胡佛大楼1401号，5楼会议室。 如果说，昨天在能源的听证会，他心里感慨就那么小猫两三只的囫囵过去了，那现在的想法就是——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