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无缚鸡之力,的确只能靠这种法子了。 “其实,从前,我也是万分信任殿下的。” 在她死前,沈焰想,他还要再狠狠地打沈昭的脸。 沈焰痴痴的说:“他怎么配与我争?” 沈焰将花锦压在床榻上,她却抱着他不撒手,还在慢吞吞地说:“人人都说要让着长姊,因为她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所以我要百般忍让。可我与殿下算得半个青梅竹马,我信您。” “可我高估了我自己。”花锦轻声说完,强忍着恶心环着沈焰。 沈焰被刺了个猝不及防,他张着嘴,背后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想要推开花锦,却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张嘴想喊人,嗓子却已经哑的说不出来话了。 她推醒了在第二扇门前睡着的添云,添云睁眼,看见花锦掌心的血,险些把魂儿给吓丢。 添云看到被敞开的窗户,吓了一跳,再看榻上,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怪不得高僧说,届时怕她舍不得离开。 高僧靠不住了。 三人后来静坐血腥味刺鼻的房中。 添云一咬牙:“他死在了房中,怕是不好交代。总之您也是要离开的,不若烧了这里,毁尸灭迹,旁人也无法追究。” 但这也是个好机会。 这么多东西绊着他,对花锦来说,的确是个逃跑的好机缘。 沈昭一定会不紧不慢赶回来。 花锦起身,将枕下的信也拿了出来。 花锦将信递给添云,轻声说:“你莫怕,待我离去便纵火,不要做傻事,活下去,将这个交给沈昭,他看过,不会大开杀戒。” 她原先想的是,她自戕死在这间房,让花锦穿上她的衣服逃走。 沈焰来时已经为花锦杀通了一条路,她扮上男装,没再犹豫,跳窗离开。 废太子夜闯燕王府,王妃为自保,打翻了火烛。 花锦顺着沈焰杀来的路走出去,一路没有人来拦,但如她所料,沈焰雷声大雨点小,那点兵都不够沈炽塞牙缝的。 花锦加快了脚步,沈炽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她不能让沈炽拦个正着。 花锦看到将领的面孔,却松了口气。 沈焰本该已经离京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在京中,大张旗鼓闯入燕王府无人察觉,只能是出城的关卡出了错。 花锦从袖中拿出方才从沈焰身上拽下来的玉佩,她火急火燎地说:“我奉命出城为殿下送信,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花锦直到踏出城门那一刻,脑中都是凌乱的。 花锦抬头望着惨淡的月光,尽管还有许多事压着,能不能逃的更远些还是未知,但她的心还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沈昭离京不久, 就有暗卫来报。 沈昭不急着回去。 待他再回京,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所有的牵绊, 都在燕王府了。 尽管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夜色寂静阑珊,沈昭孤身坐在阁楼上, 他偏头,避开了银白色的月光:“若她性命无忧,不必打草惊蛇。若她想走, 也不必拦, 你亲自送她出城。” 暗卫到底不是沈昭,拿捏不好度, 在窗外守着,沈焰提剑,他刚打算放出暗器,就见花锦抱住了沈焰。道这是性命无忧,又退下了。 暗卫跟了沈昭十数年,他的命是沈昭的,按理说,他不该置喙主子的决定,可他看着花锦决绝的背影,想到主子遣人安置好的两箱带回来的稀奇玩意,暗卫很想将花锦拦下。 他一路跟着,他都觉得累了,前面的女娘还是一步不肯停。 花锦偏过头,只见初升的朝阳,此处离城外平民百姓所住的院落不远了,已经能听到嬉笑声。花锦痴迷地望着辽阔的天地,只觉得处处和京城不一样。 这样的晨曦,让她想到幼时在徐州,阿兄早早要去拜师,她喜欢赖床,但是为了阿兄,还是逼着自己爬起来。 那时抬眸,就是这样红彤彤的太阳,一眼望不到边,她心中却很甜蜜。 从此以后,京城的一切,就全都与她无关了。 她还是走的不够果断,京中唯一的牵绊,就是注定与她无缘的燕王殿下。待他归来,就是东宫的太子,陛下病重,被沈焰这么一闹,想来不久以后,他就是新帝了。 她记挂的是病秧子沈昭,不是未来的孤家寡人。 她停了多久,暗卫就停了多久。暗卫原本是想跟她到落脚处,再回来告诉燕王殿下,什么时候沈昭后悔了,至少还有处可寻。 他遣了属下护送,取道回去向沈昭禀报了。 他袖中还揣着平安符,呆坐了一会儿,沈昭起身吩咐:“回京。” 暗卫惊慌失措,回过神来就喊外面的侍从去找个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