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今日来的急,添云要明日才入宫。” 莲嬷嬷还想看白蓉,但花锦一脸不耐烦,莲嬷嬷想起皇后交代的话,收回视线,引人去拿药。 见没人理她,白蓉顿了顿,她伸手就想去拿起冒白烟的药碗。 花锦不由感慨,小厨房离皇后寝殿这么远,这莲嬷嬷还真是两世都惯会出歪点子。 莲嬷嬷没想到她搬出沈昭,僵持片刻,花锦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不若劳烦嬷嬷为我拿个托盘?” 花锦端着药,正盘算着,这药就是个烫手山芋,她就算拿去了,皇后也得让她端着药跪几个时辰,等她熬不住了砸了药,再找借口罚她。 花锦看着莲嬷嬷带路的背影,想起这奴才刁蛮模样,心中来了主意。 莲嬷嬷回头,只见花锦都快贴上了她,莲嬷嬷往后闪躲,花锦又往前挤了一步。 “啊!!” 花锦见她摔的姿势丑陋,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莲嬷嬷痛到挤着眼睛看过来那一瞬,花锦连忙露出担忧的模样:“嬷嬷没事吧?哎呦,嬷嬷怎么摔了母后的药膳?这下母后知道了,不会责罚你吧?” 莲嬷嬷崴了脚,痛的呲牙裂嘴,但花锦是主子,没有扶她的道理,白蓉又是个没眼力见的,幸好跟着莲嬷嬷的婢女机灵,欲言又止地扶起了莲嬷嬷。 莲嬷嬷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咬着牙憋出来一句:“王妃随老奴来。” 莲嬷嬷觉得自己脚已经肿了,但皇后威严,她不敢真顺着梯子歇息。 莲嬷嬷连忙应下。 花锦扭头看过去,只见韩嘉鸿一身常服,也是去往皇后宫中的样子,他脸上带着笑意,刚想和花锦说些什么,但笑容僵在脸上,生生把头转了回去。 白蓉跟在花锦身边,惊奇地问:“在这宫中,都要留这么多心眼儿吗?” 白蓉看着前方带路婢女头上的簪子,又想起今日入宫时看到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后悔。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白蓉摇摇头:“我只谋财,哪里财多,我就在哪里。” 花锦没让白蓉跟着进去,她进去打量了一眼,皇后应该是真的病了,脸色惨白,未施粉黛,倚在檀木椅上,韩嘉鸿就坐在下方左侧。 皇后:“清河房氏也有适婚的女娘,姑母觉得户部尚书家的房七娘就很好,你意下如何?” 花锦隐约记得韩嘉鸿是娶了房七娘,户部掌管财政收支,七娘又是户部尚书与夫人老来得女,疼爱有加,韩嘉鸿娶了她,就相当于为沈焰攥住了户部。 韩嘉鸿强撑起笑容:“姑母怎么忽然提起这个?燕王妃还跪着呢,姑母先让她起来吧。” 花锦:“莲嬷嬷为母后病体担忧,路上走神,竟摔了母后的药膳,妾身怕母后责罚,遣她回去再煎一壶药了,母后可千万不要责怪嬷嬷。” 花锦对房七娘印象不多,户部尚书宝贝得紧,房七娘也很少与她们聚在一处,想来也是个心性纯净的女娘。 花锦敛眸,顺着皇后的话夸,说这房七娘实乃妙人。 韩嘉鸿憋着烦闷婉拒了:“姑母别为我烦心了,家中爹娘说我不会照顾人,京中女娘娇贵,嫁给我可惜了。” 皇后脸色铁青:“你还配不上一个户部尚书的嫡女吗?” 韩嘉鸿起身:“既然燕王妃在,侄儿不便继续待着,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探望姑母。” 斜眼瞥见花锦,气不打一处来,她得知太子退婚的消息,传谁都说在病中,连陛下也不想见她。 花锦:“妾身不知。此番前来也想问问母后,太子殿下为何执意退婚?” 花锦呜咽起来,皇后近来最听不得哭声,头痛欲裂地打断花锦的话:“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花锦刚想拒绝,皇后就捂着胸口唤人,几个婢女围着花锦,硬是把她请到了偏殿。 花锦已经不怕皇后这一出了,她撂下笔,将柔软的纸垫在桌上,倒头就睡。 花锦撑着爬起来,只见韩嘉鸿圆润明亮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放肆!”已被我支走了。” 韩嘉鸿脸都憋红了:“对不住。” 韩嘉鸿连连摇头:“我知道,你放心,门外的婢女不会折回来。” 韩嘉鸿低下头:“别恼,对不住,天色晚了,我该走了,明日再给你赔罪。” 花锦是真的头痛,她真怕自己小心谨慎,被韩嘉鸿给害死了。 花锦恍惚间,能从字中看出行笔人的洒脱自在。 所以他这个见到诗文就想发疯的莽夫,一笔一划,为她抄了书? 他大抵是真的才来没多久,只是为了给她送抄好的书,恰巧婢女又折了回来,寒声说:“皇后娘娘让奴婢们来领王妃抄的书。” 婢女从花锦手中接过纸张,瞧着厚厚一沓,露出笑意:“时辰不早了,王妃早些歇息。” 花锦摇摇头。 花锦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韩嘉鸿太简单了,简单到一眼就能看穿。 花锦没想到莲嬷嬷口中的早些,是天还没亮就来敲她的房门。 莲嬷嬷一路谨慎,时不时侧眸回头看,生怕花锦再使昨天的招数。 不过瞧见过上官夫人为祖母侍疾,上官夫人时时跪在下面,侍候祖母吃穿用度,祖母挑剔,并不喜欢上官夫人,刻意刁难,上官夫人侍疾一阵子,肉眼可见的消瘦。 但她只能跪在皇后榻下,恹恹地喂药。 皇后:“昨日抄的书,你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