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抬眸:“殿下惹下的桃花债,烦请下回不要让我偿还了。” 沈昭:“是我疏忽了。真的没伤着?” 沈昭看着花锦,她还穿着骑装,乌黑的长发被束成了马尾,素净利落,不施粉黛,却依旧显得明艳动人。说起自己赢了,眼里都亮晶晶的。 他静下来不说话,只是瞧着花锦,沈昭又想起她逃跑的那日,没忍住问:“为何想要逃出京城?” 她很聪慧,猜到他娶她只是出于下策,糊弄皇后的下策,他也一定很后悔,那一日放她跑了就好了,但错的棋也不能悔改。 花锦没听清,疑惑的“嗯?”了一声,沈昭却不想再说了,他在离开前,叮嘱她:“不愿做的事,推脱掉就好。” 难道是她不想推脱吗?他眼里轻描淡写的一句推脱掉就好,却要她冒着风险壮着胆子去开口,还一定会被人一口否决,全部都是无谓的挣扎。 被戳穿了心思,花锦没再吭声。 沈昭:“他不敢惹我,却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因为他认为你我之间并无感情,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插手。” 他转身就走,花锦木着脸,心想见鬼,沈昭今日怎么这么能说。 花锦闭上眼,片刻后,她睁开眼,轻声说:“好吧。” 花锦闭眼歇了一会儿,还没睡着,添云就掀起帘子进来说:“王妃,清熙郡主来了。” 清熙收回打量的视线:“幸好你没受伤,不然我阿爹要揍死我了。” 可她又想,若沈昭是个对发妻都冷漠淡然的男子,她也不会这么喜欢沈昭了。 花锦看着清熙,也认真的说:“我才要羡慕你呢。” 花锦:“可若是嫁给燕王殿下的代价是留在京城,待新帝继位才能去往封地,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清熙:“为了一个人留在京城,留在任何地方,我都是不愿的。” 花锦叹:“我也是不愿的。你见多识广,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京城外的风景。” 夜幕匆匆降临,沈昭从帐篷中出来,折去寝殿,猎宫的住所不比燕王府,寝殿里的动静很容易被听见。 他顿住了脚步,心想不对,按平日里花锦的贪睡程度,这个时辰早该歇下了。 花锦托腮,清熙见她脸圆鼓鼓的,伸手就来捏,花锦摇摇头:“赈灾这样庄严的事,有机会我也没心情呀。” 见花锦也跟着低沉下来,清熙忙说:“怪我,与你说这些,别惹得你夜里睡不好觉。说回来,你想去蓟州,在京中可以找一支商队,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花锦:“告诉他,我可就走不了了。” 花锦没听清:“什么?” 花锦霎时红了脸:“什么叫我若喜欢?我可不喜欢,我只想尝尝那里的酒。” 清熙拿开花锦的手,闹她玩:“我初次听说蓟州芙蓉阁的小倌,也是像你这般抗拒,不过亲眼一见,才知其中乐趣。你是怕燕王殿下?我是知道些,他对心爱之物都宝贝得紧。” 就在此时,添云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连花锦都瞪圆了眼睛,连忙伸手去捂清熙的嘴,结果清熙越说越没个把门:“不过你偷偷尝一次,燕王殿下他也不一定能发现。” 清熙也终于察觉了不对,她慢吞吞扭头去看,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她看着沈昭淡然的模样,又猛地看了眼添云。 添云撑起一丝笑容:“燕王殿下安。”王殿下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清熙欲哭无泪地应下,看了眼榻上缩成一团的花锦,心说保重了。清熙一直很顽劣,她爹也知道她的德性,懒得严加管教,今日被燕王殿下一点,清熙还没迈入房门就被训斥了一顿。 花锦是不敢的,哪怕是活了两世,她的想法仍旧含蓄,提起这些孟浪的事,还是会羞赧,能想到离开京城,已经是她做过最大胆的决定了。 花锦缩在榻上不动,沈昭挥退了婢女,猎宫人多眼杂,他不能与花锦分房。 沈昭勾唇:“我本就非君子。今晨不还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如今就亲近到讲起蓟州小倌了?” 花锦在心虚时,会有很多小动作,会不自觉的通过各种手段,扰乱人的心绪。 沈昭也听到了青州叛乱,死囚是被逼无奈才起义的,没辙了,再拖延下去,遍野横尸中早晚都会有他一具尸骨,反正左右都要死,又何惧失败?死了他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他蓄势待发。 沈昭点点头:“那为何还要探查离京的法子?” 沈昭:“这么笃定我是薄情寡义的人?” 沈昭:“蓟州小倌闻名已久,如今我的新妇为去尝鲜,竟污蔑我薄情寡义。” 沈昭:“哦?一目了然什么?” 沈昭:“胡说,明明你我貌也不合。”否则沈逸也不会欺负到花锦头上了。 花锦甘拜下风:“你赢了。但天色已晚,我要睡了。” 花锦刚想搭话,忽然觉得不对劲,她躺在沈昭身边,肩膀挨着,他们其实离对方很近,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给彼此的界限都划分的越来越低。 花锦倏然爬了起来,她怔怔地坐着,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她习惯了爹娘的偏爱,所以当花瑟出现,一切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她才会受到最大程度的伤害。 沈昭:“怎么了?” 见花锦不说话,沈昭刚想伸手去碰花锦的额头,手就被花锦拍开了。 花锦眨眨眼,心想她才不稀罕。重新将衾被蒙在了头上:“无事,想起一些小事。” 花锦木着脸,推搡了他一把:“殿下若是很闲,就找些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