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特地打来电话，也不是要声讨他和席司宴的越界，只是提醒。 这就是席家的态度，在给足了体面的前提下，斩断所有退路。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很年轻，但是那双眼睛，让陈默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但他到底不再是他。 老爷子说了，三天。 而在这之前。 他出来时席司宴还没醒，感冒让他的睡眠比以往要深一些。 温度又有一点往上升的趋势，目前停留在三十八度一。 下一秒钟席司宴捏住他的手腕，睁开眼睛，语调带着点沙沙的质感，“刚好像听见你打电话了，谁打的？” “嗯。”席司宴没有追问，手搭着额头，“等回了绥城，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至少证明，这次他不会有性命之虞。 “发什么呆？”席司宴就着他的手吞了药，又替他拿走水放到床头问他。 席司宴看着他，不自觉皱眉，“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陈默提起被子捂到席司宴的下巴，压住两边开口说：“对，我要说你又发烧了，捂着出出汗，看你虚的。” “虚？”他问。 席司宴的手威胁地掐了掐陈默的腰。 气息热烘烘挤在一起。 席司宴掀开被子要放开他，结果陈默伸手拉住，同时另一只手搭在席司宴的肩膀，点了点，凑近开口：“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另一种发汗方式，要帮你吗？” 席司宴凝视的眼神带着危险和审视，低头抵着陈默的耳朵，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你会？” 手一路往下，沿着衬衫衣摆探进去，最后隐没在黑色宽松的短裤边缘。 天还没有黑透, 天际成片压过来的黑云却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小镇酒店的窗外树影在狂风中摇摆，而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温度却在不断攀升。 作为服务方, 且毫无经验可言的人, 他的主动并没有让他拿到全部控制权。 那种单纯的视觉上的感受，在联想到半小时前的那通电话, 冲击加倍。因为那个本该遨游于无尽未来的人, 此刻和他一起困在这家小小的镇上酒店房间里。 而造成今天这一切的, 仅仅是因为陈默不再是陈默。 因为陈默意识到。 因为这不是青春里某些无关痛痒的选择，也已经不是择校那种尚有余地的岔路口。这是条必然的路, 就像陈默重来一遭，总有些必然的取舍。 当然这和陈默毫无技巧的事实也有关。 席司宴完事时，陈默毫不犹豫地趴在了他的胸前，任由身体潮烘烘贴在一起。 “这么累？”似乎觉得好气又有点好笑，“怎么突然这么莽？都让你别闹了。” 席司宴起身，瞄了一眼陈默的下半身，反问：“帮你？” 陈默去卫生间冲了澡。 楼下大厅几个人坐在那里打麻将，老板见他出现，叮嘱：“天都要黑了还出去？等下还有大雨。” 五十米的距离，陈默连伞都懒得拿。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的英文很简短，翻译过来就一句话。 这是陈默上辈子联系过的一个私人情报邮箱，只要肯出钱就行，他用来查过杨跖一亲信在国外的账户。眼下倒是确实派上了用场。 吓吓一个真的高中生还行。 事实证明，他也猜对了。 更别说他还见过席渐行。 结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雨点劈里啪啦砸在超市前边的铁皮顶上的声音。 他拎着袋子从超市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冲进雨里，看着屋檐连成线的雨帘在地上砸起的小水洼，微微出了会儿神。 街对面撑着伞的人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 席司宴走到陈默旁边，收了伞，抖了抖雨水和他并排站着，没说话也没催促。 了然：“什么时候知道的？”总有方法。” “不是你藏不住，是我了解你。”席司宴回看过来，眼底深黑，看不出喜怒，“我看出你有事想说，只是没想到是这个。” “席司宴，你知道我这人生下来信奉的第一个人生信条是什么吗？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二叔死活又不是我做的，你席家同不同意于我有什么相干，我喜欢你，只有我们，这恋爱刚开始，在一起的感觉还不够，我打算隐瞒到底的。” 陈默碾了碾脚边溅来的雨水，抬头时换了称呼：“宴哥。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意外。” “我很抱歉。” “让你直面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席司宴说：“是我过于自信，以为有足够的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