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那儿，一句话没说，深藏功与名。 他那会儿确实满腔愤怒找不到出口，只顾着挥拳头，搞得一伙人天天追着他叫哥，他其实都没有记住几张脸。 只不过不是大哥的大哥。 很有礼貌的样子，说：“谢谢，我替他收了，不介意吧？” 小毛子也愣了，问陈默：“默哥，这是？” 毛哥：“啊？啊。” 最后嗫嗫半天，莫名乖巧：“席哥。” 小毛子顿时心生崇拜。 因为席司宴发烧的缘故, 导致他们错过了一开始联系好的车，阿叔阿婶不让他们走。但又恰好遇上了毛子这伙人，最后他俩是坐摩托车回的镇上。 陈默并没有阻止, 他知道席司宴给这个钱不是因为在这里住了一晚上, 吃了些什么东西。是因为自己，他替自己给的。 陈默请毛子他们一伙人吃饭, 因为席司宴身体底子不错，吃了药，到镇上基本就退烧了, 所以他也一路跟着。 “喝点这个茶吧, 润润喉咙。”陈默带着人在一家小饭店里落座, 将圆桌上的一壶荞麦茶拿过来, 倒了一杯放在席司宴面前。 那一瞬间，陈默能清晰感知这圆桌上一个比一个还要震惊的表情。 “哥？”席司宴睨过来：“我不是你小弟吗？” 这张桌子上的人除了陈默和席司宴, 基本都是还在县城念高中的学生，话题无非也就是那些。县城的高中不比绥城一中压力大, 每年升学率不高, 像毛子他们这种混日子, 打算毕业就出去打工的人更是不少。 “不去了。”陈默说。 毛子：“那可惜了。以前不少老同学都还惦记你呢。” 惦记他不时见不着人跑出去打零工？ 毛子旁边的一男生接话，“默哥你怕是对自己有误会吧。我高一的，比你晚一届，入校那会儿都还常听见你的大名。” “帅啊。”男生一脸崇拜，“都说咱们学校原来有一学长，从初中保送进的高中，不光成绩好，打架一流从来没输过。就隔壁民南那中学，好多女生天天跑咱们校门口堵人，还打赌到底最后谁能做咱们默哥女朋友。” 陈默则是一脸黑线，疑惑：“有这回事？？” 毛子还不忘征求桌子上唯二的两位女生的认同。 其中一个看起来性格比较外放的立马笑着说：“对啊，我就民南的。都觉得你很帅，我一朋友还喜欢过你呢，她说你和那些看起来就装逼的男生一点也不一样。不过你应该不记得她，她说她好多次去你打工的地方吸引你注意力，但你跟她说过的唯一两句话就是，“谢谢”和“不好意思，能让让吗？”她快气死了，后来就转头喜欢别人去了。 不是觉得尴尬。 虽然在经历过后来十多年成人的人生，他已经能很清晰的理解，年少时的某些喜欢就是如此的特别。他眼中充满着压抑情绪和人生困惑的那段日子，变成了别人眼中他特立独行的模样，有种奇妙的感受，好似如今自己再回忆起这段人生，在灰暗的本质上面，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人都需要往前走，向前看。 席司宴缓缓放下筷子，点头：“嗯，是。” 陈默下意识看了一眼席司宴，咽下嘴里的菜。 至于男朋友，算是有一个吧。 他生出那么点隐秘的，潜藏的恶劣因子。 不过陈默很快忘掉了这个小插曲。 在把毛子一伙人送走，席司宴问他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陈默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回酒店吧，你还病着呢。” 陈默低头看了两眼，没什么犹豫握上去。 来这里之前，陈默提前跟苏浅然和老k打过招呼，所以没人找他。老苟拉的那群里依旧很热闹，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这个暑假都在干什么，去了哪里。 说齐临终于在群里出现了，正常和人开着玩笑，一点没露出之前那事的苗头。 “爷爷？”陈默按了接听，放低声音。 老人的声音隔着手机并无异常，问：“听说你回陈家那边了？” “和席家那孩子一起？” 反问：“怎么了爷爷？” 老人的犹豫让陈默顿了顿，没说话。 老人没有明说，但陈默心下了然。 陈默从沙发起身，看了一眼席司宴，起身进了卫生间。 应该不单单是学校那种半猜测半胡诌的流言蜚语，老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特地给他打电话。 陈默并不在意席家是什么背景。 陈默解释：“他不会出国的，学校申请都已经……” 老人一句话让陈默哑口，失声：“失……踪？” 陈默手撑着洗手台。 席司宴上辈子出国，外界说是因为他性取向被席家知道，将他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