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搭理他。 “一定要去住校？” 陈默心想，既然都给他立了个三好学生的人设了，这个借口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周窈茕见丈夫松了口，看着陈默，心底又突然涌现出那么点后知后觉的愧疚。 他和刚回来时已经不太一样了。 她不禁去想，这个儿子如果从小养在身边，到了如今是何种模样。 “哎，太太。”厨房叫张嫂的佣人擦着围裙走出来。 陈默放下勺子，靠着椅背，笑容端得那叫一个母慈子孝：“谢谢妈妈。” “太太。”这时候张嫂突然出声。 陈默差点乐出声。 “没关系的张嫂。”杨舒乐抬头冲张嫂笑了笑，“我最近一直吃药，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还得去学校呢。” “啪！” 张嫂脸色白了白。 很快，煨着汤的砂锅被帕子包着被端出来。 结果不到一秒，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啪！” 张嫂胸脯起伏。 原本以为他至少会得到几句谴责。 周窈茕：“洒了就洒了吧。” 陈默随手拎起椅子上的背包，说：“这汤看来我是无福消受，先走了。” “小乐，别往心里去啊，我针对的可不是你。”他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张嫂：“这汤虽然很费时，也只能麻烦你给我弟弟重新炖一锅了。啊，另外张嫂，我得提醒两句，逢年过节，我免不了得回来以杨家亲儿子的身份帮着见见人，希望张嫂到时候得多张罗几份了，我倒是无所谓，丢了整个杨家的脸，在这个家里工作多少年我都怕挽留不住你。到时我会觉得很过意不去的。” 而远处个偷偷在往这边打量的佣人，尤其是之前偷偷给陈默下过绊子的人，此刻只想原地消失，祈祷他千万别把麻烦找到自己头上来。 踏出大门的那一刻。 司机一路把陈默送进学校，下车时帮他提行李的姿势都显得格外恭敬。 陈默拉开箱子手提杆，说：“没事儿，你去忙吧。” “不用等我。”陈默在司机怔愣的目光中，开口说：“周末假期短，长假再回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周一早上的绥城市一中校门口，很热闹。 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依次从门口排队进入。 陈默站到队伍里。 “上周末南山有赛车比赛，听说是咱们学校的拿了第一名。” “不知道啊，保密级别有点高，我也是听我一个远房挺有钱的亲戚说的。在那里面找刺激的基本都是些富家子弟，烂人也多。” 两个女生头碰着头，看着手机嘀嘀咕咕。 陈默隐约听到席司宴的名字，其中一个女生兴奋说：“他居然也在？” 少女的梦总显天真美好。 陈默不想打击，她们讨论的那个人，也是她们自己口中南山那群“烂人”中的一员。 他还知道他在国外那两年，拿到过国际专业赛车执照，参加过不少大型比赛。 回到国内，依然做他的席家新贵，生意场上推杯换盏人模狗样。老熟人谈论起他，也还是记忆中那个，学生时代引得万千少女仰望的遥不可及的太阳。 此时的话题急转直下，一个轻拍另一个，心照不宣般：“醒醒吧，他可能都不喜欢女生。” “就是那个，听说好久没来学校了，这周杨家聚会，两人 “你说，当初他不跳级，不会就是为了陪他吧？” …… 今天在门口执勤的，恰好就是高二年级的主任，也是周五那天把苟益阳一伙人吓得像被狗撵的赖秃子赖先复。 他认得陈默。 这慷慨激昂的。 上辈子在这里的高中生涯是压抑且紧绷的，赖主任这人是真的担心过他适应不了，也说过让他别在意学校里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已经老了不少的他还是个年级主任，看着他面露欣慰，“当初高考成绩不理想，你那状态我还真以为你会一蹶不振，幸好，幸好啊。” 陈默给他斟酒：“我挺好的，劳您这么多年一直挂心。” 陈默姿势散漫，笑说：“谢谢赖主任，下次我给您送点东西，报答您的教诲。” “又不贵重，我最近刚发现的一款黑芝麻糊，纯天然无添加。”此时周边的学生都停下来在驻足观看，眼睁睁看着他说出那句：“利滋养肝肾，保护血管，外加……防秃。” 旁边有相熟的老师，也跟着玩笑：“赖主任，现在的学生都懂行贿了，升旗仪式怎么着也得罚人上去念三百字检讨。” 所有担心都仿佛喂了狗。